外面雨下得更大了。
我悄悄抬眼去看,却见被扔到一旁的黑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眼。
她在笑。
漆黑的瞳仁,就那么冷冰冰地盯着我。
妈妈生病了。
自从生了妹妹之后,她就一病不起,最可怕的是那肚子。
哪怕已经生产完,还是如怀孕时一般大。
爸爸因为生出的妹妹,还有妈妈的病,在某天晚上彻底离开这个家,再也没回来。
冬天寒冷的屋里,只剩我和病重的妈妈。
房里终日萦绕着难闻的药味,妈妈越来越瘦,面色枯槁。
妹妹被放在床尾,自从知道性别后,妈妈就没再看她一眼。
无奈之下,我被妈妈打发再次去找到神婆。
「她是被这孩子吸走了精气,再加上心里难受,才变成了这样。」
神婆站在床边,连连叹气,「要想治好,只有将这女娃重新放进肚子,才能将被吸走的精气还回去。」
我张大嘴,呆呆地看向双目紧闭的妹妹。
她黑黢黢一团缩在被子里,若是晃眼瞧去,根本看不出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放进肚子……是,可妹妹已经生出来了啊!」
「当然不是直接放进去。」神婆犹豫片刻,「就看你妈妈愿不愿意了。」
本来躺在床上的妈妈听见这句话,立即嘶哑着声音道:「你说,只要能活,我做什么都行!」
神婆这才说:「若想病好,需要将这女娃斩断四肢,躯干放于米缸之中,吃上三年。」
这话一出,我不自觉后退几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四肢蔓向心头。
这是什么法子?哪怕我没读过书,也直觉这东西不靠谱。
但妈妈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扭头吼我:「没听见吗?还不赶紧拿刀来!」
「妈,妈妈……」我嗓音颤抖,怎么也挪不动步伐。
恰巧床尾的妹妹醒了,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笑着看向我。
这一眼,让我更加不忍心。
这种方法实在太残忍了!
「妈妈,我们去看医生吧!我们——」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我的话语,我跌坐在地上,口腔里满是血腥气。
「你个贱人,就盼我不好是不是!」
我眼眶湿热,强忍着泪不掉下来。
爸爸已经离开了,我不想再失去妈妈,也不想失去妹妹。
床上的妈妈却在此时撑起身体,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走到厨房。
再回来时,她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寒光刺眼,让我浑身颤抖得更厉害。
「我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如一刀砍死。」
菜刀高高举起,我下意识抱住妈妈的腿开始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妈妈,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我错了!」
妈妈狠狠地踹我一脚,锋利的刀刃落在我胳膊上,剧痛瞬间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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