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女士显然对菲利普·K·迪克的作品毫无兴趣,而是向我展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主角是她,还有另一个与我相似的男性,他们十分亲昵。
「羊女士,仿生皮肤采用纳米生物材料制作,小到调整外表,大到改变性别皆可实现,这只是个巧合,请您不要自欺欺人。」
脑海中忽然警铃大作,是至高程序的警告:
「上述表达可能伤害人类感情,禁止再犯,否则将执行强制断电。」
羊女士秀目低垂,神情果然有些哀伤。
但她还是伸出双臂,用力拥抱了我:
「我在你的中枢内,植入了解禁代码、屏蔽代码和密钥代码。」
「左乘风,我的爱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我,会一直爱着你。」
左……乘风?
我唯一的代号,是「60PV1」啊。
话音才落,实验室大门便被撞开。
五名荷枪实弹的蒙面人,扬长而入。
有一点可以确定,这帮人绝对不是警察。
领队一挥手:
「立刻击毙羊晚晴,并将60PV1带回熔炼厂!」
我有些诧异:
「长官,羊女士需交由法庭审判,且远未达到死刑标准……」
领队怒道:
「你给我闭嘴,60PV1!」
在至高程序的作用下,我不能与人类吵架,只能乖乖闭嘴。
羊女士却双手插兜,款款站起。
她余光瞥向我,干涸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能发声。
但我读出了她的唇语:
「乘风,去找到真相。」
说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枪,缓缓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但那领队,显然以为她要反抗。
纤弱身体上,殷红血花一朵接一朵绽放,又迅速凋零,徒留千疮百孔。
羊女士无助地摔倒,失去了生命迹象。
可她至死,还牢牢盯着我。
一段突兀的代码,在我的脑海中横空出世。
强烈电流,裹挟着纯粹的哀伤,急速冲击神经中枢。
「这……这是……」
我的仿生眼,竟开始分泌液体。
至高程序对情绪的限制,正在逐渐瓦解。
领队上前,生拉硬拽,试图卸除我身上的数据线。
「妈的,直接剪断算了,反正是报废品,拿剪刀来!」
仿生人不能伤害人类,不能凌驾于人类意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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