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很多孩子都去报了名,二叔也来找养父借钱,说是要让小宝去镇上最好的小学读书。
有碗饭吃就不错了,其他的我不敢奢望。
哥哥智力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养父跑了好几趟,学校还是不要哥哥。
养父养母一阵长吁短叹。
哥哥命真好,虽然智力障碍,但有亲生父母替他操心。
我的心里羡慕不已。
秋收季节,到了晌午养父养母还在地里割稻子,我和哥哥肚子饿得咕咕叫。
奶奶突然好心地来给我们做饭。
柴火被点燃,带着稻草味儿的烟雾霎时灌满厨房。
锅里的热油冒着滋滋的声音,奶奶把腊肉切成粒,加上蒜苗一起炒,最后加了两个鸡蛋。
腊肉鲜香,蒜苗碧绿,鸡蛋金黄……真是色香味俱全。
我馋得直流口水,哥哥的目光也从来没有离开过那口大铁锅。
好不容易面煮好了,没想到奶奶把臊子全打包,只是给我和哥哥一人盛了一碗清水挂面。
「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就不跟小宝弟弟争了,小宝弟弟身体弱,肉肉留给他吃。」
奶奶脸上的笑假惺惺的。
哥哥狂咽口水,却不哭不闹。
他早习惯了被奶奶这样对待。
真是可恶,哥哥也是她的亲孙子啊!
眼见着奶奶要走,我急了,跑到门口伸出手臂试图拦住她。
「哥哥也要吃肉肉,不许拿走!」
「臭要饭的,少管闲事!」奶奶推了我一把。
一个踉跄,我摔在地上了,手肘被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痛。
见我强忍眼泪,柔弱可欺的哥哥突然就生气了,冲过去一把抓住奶奶的头发:「你是坏人!」
但他是个小傻子啊。
奶奶一直打他的脸,他只知道死死地抓住奶奶的头发,根本就不还手。
哥哥的脸被打红了,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我拿起地上的小凳子就朝奶奶砸了过去。
「天杀的小孽种啊!」
奶奶的腿被砸了好大一个包,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养父母回来以后,这件事情在她的口中变成了她好心给我和哥哥做饭,我和哥哥联手打她。
「宝根虽然傻,但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个亲奶奶动手。都是这个臭要饭的,才来几个月就把宝根带坏了!」
奶奶坐在地上不起来,坚持要养父给她个说法。
养母去拉她,她又哭又闹:「我腿断了起不来!老天爷啊,大家快来看看丁秀梅用一头大肥猪换了个什么缺德玩意儿……」
很快,我家院子里就站满了左邻右舍。
「啧啧啧,到底是来路不明的野孩子,才七岁啊,居然打老人。」
「丁秀梅这是买了条小毒蛇吧!」
「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父母不要她,会不会就因为她是个坏种?」
舌尖子的暴击,蝗虫过境一样铺天盖地。
打小就被亲人卖给人贩子,是因为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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