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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像是着了火,西天半边青蓝天穹,被烧成一片粉红。
他站在高墙下不见太阳,只能抬头看着这片火烧连云,耐心等待,直到何泓青从宫中出来。
秦韬元站在暗处,何泓青没见到人,站在宫门处张望。
「何内卫。」
他唤了一声,何泓青才看见人影,走到宫墙柳树下,与他汇合。
「换个地方说吧。」
二人换了常服,秦韬元带他前去护城河边的鱼汤店,何泓青自幼长于王城,并没听闻过这家店,好奇之下询问秦韬元。
「你怎么找到的这家店?」
「你生于高门,不知此处,再寻常不过。」
秦韬元落座,将粗碗递给对方。
何泓青有些不快:「你净与我打官腔,我不知这店,和出身又有什么关系?」
伙计端着茶壶走来,搁在桌面上,本想询问二人吃点什么,发现何泓青是生面孔,于是侧过头问秦韬元:「客今日还喝鱼汤么?」
「今日不喝。」
秦韬元答:「上一些酒菜吧。」
伙计应声而去,始终没理何泓青,何泓青大怒,指着他问秦韬元。
「怎就不问问我要吃甚?」
「都说了,这里不是吃饭的地方。」
酒食上来,何泓青的怒火也散得差不多,秦韬元这才询问正事。
何泓青告诉他,这次迎佛骨,圣上准备大赦天下,朝中有流放的官员拼了命地疏通关系,想要借机重回王城。
如果能借这次机会,将白茯苓划到赦免的行列中,白茯苓就会得救。
「可难就难在,圣上重视贪污案,你虽然是工部侍郎,但此事背后涉及太深,一不小心连自己也赔进去。」
何泓青有些惋惜。
贪污案牵涉工部,工部又是薛太傅的爪牙,背后支持的是储君,太子势力近两年逐渐坐大,已经开始威胁君权。
这才是圣上严查贪污案的原因。
春风拱动灯芯,惹得杯影乱晃。
秦韬元一直在听,等何泓青说完,从袖中掏出酒钱,搁在桌上。
何泓青叫住他。
「去哪儿啊?」
「想办法。」
秦韬元的身影渐渐远离灯火,走入重重树影间,权力的漩涡中,他不过是一尾游鱼,可还是想凭微薄之力,试着去救一人。
关于招提寺旧案,各种细节,如同纷乱交错的藤蔓,若当真清断,势必牵连东宫,动摇国本。
深夜的艳罗狱,刑室里灯影扑簌,李寂端坐于案前,等待提审人犯。
他向来只问自家门前事,不涉足他人纷争,所以这典狱刑官,他当了许多年。
今夜为了某个人,李寂需要破一次规矩,他曾问过对方,人由自己提审便没有退路,若人犯不说,他会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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