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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节 东汉老班家 班超投笔从戎玩转西域写下了怎样的传奇人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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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明帝当政期间，有两名官职并不高的官员，在后世里，比汉明帝还出名。严格来说，应该是三位，只不过其中一位是女性，那就是《汉书》的作者班固，他投笔从戎的弟弟班超，还有他们的妹妹班昭。

一、班婕妤辞辇

老班家是儒学世家，世代在汉朝为官，但官都不大，也都没什么名气，甚至在班固之前，历史上老班家能拿得出手的，都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汉成帝的后妃班婕妤。这个女人是班固老爹班彪的姑姑，也就是班固、班超这兄弟俩货真价实的姑奶奶。

班婕妤真实名字现在早就不知道了，生卒年更是不详，但她的才华和贤德却是很有名。据说一开始的时候，因为她长得漂亮，还会写诗做文章，汉成帝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有一次，这家伙就想让班婕妤和他坐在一辆车里出去游玩，但是班婕妤非常一本正经地拒绝了：「贤圣之君皆有名臣在侧，三代末主乃有嬖女。」人家古代的圣明君主，都是著名的大臣坐在身边，只有夏、商、周三个朝代的末主夏桀、商纣和周幽王，宠幸的妃子才坐在他们身边，所以，我不能坐在你身边。

这么一本正经的妃子，自然是得到了她婆婆王政君王老太太的疼爱，对这个儿媳妇是赞不绝口。可是，这么一本正经的妃子，皇帝自然是也不可能长时间喜欢她，后来赵飞燕赵昭仪姐妹俩进宫，班婕妤是完全抵挡不住，彻底失去了汉成帝的宠爱，只能主动请求去长信宫服侍王老太太。

也就是这段时间，她写出了《自悼赋》《捣素赋》《团扇歌》等作品，都是哀哀切切的文章，应该是和老公不理她的心情有关系，所以，班婕妤头上还有一个文学家的头衔。不过也有人认为是后世伪造的，这个，我就不知道真假了。

不论这个班婕妤的文学水平如何，她的贤德是举世公认的。南北朝时期，大画家顾恺之创作了一个中国画长卷，名字叫《女史箴图》，一共有十二幅图画，其中四幅是著名的帝王后妃故事，这里面有一幅就是《班婕妤辞辇》，说的就是上面她拒绝和汉成帝一同坐车的事儿。

班婕妤辞辇（顾恺之绘）

历朝历代，班婕妤的这个行为都被认为是女人的典范，一直都被大家歌颂，可是我们也都知道，就算是她不坐那个车子，也挡不住后来赵飞燕赵昭仪姐妹一扭屁股，坐上去了，而且严格来讲，王莽篡汉也确实是在汉成帝时代埋下的祸根。可见，亡国这件事，确实和女人关系不大。

顺便说一句，《女史箴图》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中国书画作品之一，在国际上相当地有名，在BBC的《展示世界历史的100件文物》中，它排在第39位，身价不低。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有一个叫做克劳伦斯的上尉，从清宫里抢走了这幅画，回去之后，他没当回儿事，1902年，他以区区25英镑的价格将这幅图卖给了大英博物馆，从那时候起，《女史箴图》一直都珍藏于伦敦的大英博物馆。

2013年的时候，因为整个图画损毁得严重，大英博物馆特意召开了全世界的研讨会，商量着如何修复，最后还是来自中国的邱锦仙老师出手，拯救了这幅世界级的艺术品。现在《女士箴图》一年只展出一个月，我们中国人要去瞅瞅的，还要先办签证，然后买飞机票，长途跋涉到伦敦，这才能看着。

二、《汉书》和班固之死

言归正传，老班家到了班固老爹班彪这一代，正赶上王莽篡位，天下大乱，班彪就跑到河西五郡的窦融手下做官，因为劝窦融归顺刘秀立下了功劳，这哥们随后当上了一个县令。

又因为身体不好，干了一段时间，就辞职回家干起了业余爱好——那自然不是广场舞和麻将，他的爱好是写历史，接着司马迁老爷子的《史记》往下写。当时《史记》的名字还是《太史公书》，班彪把自己这本接着《史记》的书命名为《后传》。不过这老爷子身体确实不太好，没写多少就去世了。

班固是他的大儿子，在回家给老爸服丧期间，也染上了这个业余爱好，就准备把老爹没写的都补全，继续往下写，但他想不到的是，居然有人去官府告他「私修国史」。

谁告的，为什么告，史书上虽然没说，不过我们从班固的生平可以看出，此人的性格比较狂傲，得罪人应该是比较平常的事情。比如他后来给弟弟写信，评价他同事傅毅，说人家「下笔不能自休」，相当于说傅毅写文章又臭又长，这封信后来还被曹操的儿子曹丕看见了，发明了一个成语形容班固的这种贬损别人的行为，叫「文人相轻」。

依照班固这种自高自大的性格，我估计他经常和邻居吹牛互怼，所以，有人偷偷摸摸去告他创作非法出版物，也不稀奇。

既然有人告他，扶风郡的老爷们就把班固抓了起来，不过老班家世代为官，并不是普通老百姓，还是有些底气的。他弟弟班超直接进京找到了汉明帝，说我哥写历史是为了让后人了解我们大汉朝的威风，叫「颂扬汉德」。

汉明帝找来书稿一看，确实，政治正确，文辞优美，而且班固在开头就写了这么一句话，说「虽尧舜之盛，必有典谟之篇」，啥意思呢？他说的是尧、舜和大禹那样的时代，也有人给他们写传，分别叫做《尧典》《舜典》和《大禹谟》，这些都合订在《尚书》里面，是为他们吹牛和歌功颂德，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的人用「典谟」或者「经典」来代指伟大的不朽的东西。班固写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就是，俺写的这个史书，就是歌颂汉朝的功德，所谓「扬名于后世，冠德于百王」。

汉明帝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这事要大力支持，于是下诏释放班固，并且给了一笔钱，说你继续写，我看好你。后来又把班固招到京城，担任兰台令史，差不多相当于现在中央档案局的一个处长。

等到了汉和帝的时候，班固跟着大将军窦宪去打匈奴，获得了巨大胜利。关于这场关键性汉匈战争的前因后果，后面我们会详细说，现在只说班固在这次军事行动中立了大功，并且和窦宪拉上关系，在这之后，班处长就有点儿飘，《后汉书》上说「不教学诸子，诸子多不遵法度」，这里面不遵纪守法的可并不仅仅指他的儿子们，还包括了他家的仆人。

史书记载，班固的一个家奴曾经当街羞辱洛阳令种兢，这基本上就相当于现在一个小保姆在马路上指着北京市长的鼻子骂街，可是事后这位市长钟兢大人却只能忍气吞声，不是怕小保姆，也不是怕他班固处长，是怕那个窦宪。

当然，这笔帐他是记下了，后来大将军窦宪获罪自杀，班固自然是也跟着倒霉，钟兢逮到这个机会毫不手软，直接把班固关进大牢，几天的工夫，就给整死在牢里。一代文豪，史学大家，就因为手下奴才的一时之快，和自己事后的不以为然，断送了性命。

班固这家伙，曾经在《汉书》里阴阳怪气地讽刺司马迁，说「是非颇缪于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此其所蔽也」，意思就是司马迁那个人比较偏向道家，不是纯粹的儒家，所以三观不正。

司马迁自己自然是不能从坟里爬出来和他辩论，但是人家后来有一个本家，叫司马光，那个老爷子在《资治通鉴》里也用同样的语气讽刺了班固，大意就是轻仁义，贱守节，富贵之后飞扬跋扈，结果把自己的命都丢了，你小子还有脸说别人三观不正？司马光这下子就算是替司马迁出气了，其实归根结底就是那四个字，文人相轻。

班固死的时候，《汉书》并没有完成，因为整死他的程序并不正规，所以他也没有像司马迁那样，得到一个太监换死刑的机会。幸运的是，前面我们说过，由于政治正确，《汉书》得到了政府的支持，这时候在位的汉和帝下令，让他妹妹班昭进入皇宫，在东观藏书阁里继续写《汉书》。

三、班昭写《女诫》

班昭还是一个小丫头的时候，就以才华和历史爱好者著称。14岁时，嫁给了一个姓曹的，可惜的是，这位曹老兄福分太薄，很早就死了，班昭从此之后一直守寡。因为她的名气很大，汉和帝和邓太后就经常召她进宫，给宫里面的女人们讲学，史书上说：「帝数召入宫，令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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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诸贵人师事焉，号曰大家。」也就是大家都很佩服她，也尊重她，叫她曹大家。一句话，老班家不仅仅是男人厉害，女人也很牛，在班婕妤之后，又一个才女横空出世。

既然班昭主要活动是在宫里给妇女同志们上课，那她就难免对女人的各种行动有一个比较系统的看法，这也就催生了她的一篇著名文章，叫做《女诫》，顾名思义，这是一部教导女性做人道理的文章，《女诫》的中心思想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那就是「三从四德」。

这四个字其实并不是班昭首创，它们都来自儒家的经典，「三从」来自《仪礼》，儒家十三经之一，原文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本来这是规定古代妇女同志们如何服丧的。原意就是，没嫁人的时候，其他亲人死了，服丧的时候，和父亲保持一致；出嫁后，服丧要和丈夫保持一致；老公没了，给其他亲人服丧的等级要和儿子一致。

可是这十二个字到了后世，就演变成另外一个意思了：没嫁人的时候，听老爹的；嫁了人，听老公的；丈夫死了，听自己大儿子的，这就是后世人理解的「三从」，和穿什么衣服出席葬礼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了，实在是一个神反转。

至于说四德，最早出现在《周礼》这本书上，也是儒家十三经之一，说的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个倒没有歧义，说的就是妇女同志们必须道德上要有操守；说话要温柔，不能泼妇骂大街；保持身体清洁，不邋遢；能纺织，能做家务，这四样，就是德、言、容、功，简称四德。

虽然说「三从四德」不是班昭率先提出来的，但由于她文采太好了，写出来的《女诫》实际上对「三从四德」起到了忽悠和传播的巨大作用，从东汉末期一直到上个世纪初，大清都没了，皇帝都下台了，中国想读书的女孩子最先需要学习的，还包括这本《女诫》。

言归正传，班昭进入东观藏书阁之后，在另一位助手马续的协助之下，最后不负众望，完成了哥哥没完成的事业，就这样，历经四十多年，前后经历了班彪、班固、班昭和马续四个人的创作，《汉书》最终成稿。全70多万字，100篇，记载了从公元前206年刘老幺被封为汉王开始，一直到公元23年，刘秀称帝为止230年的历史，位列中国24史的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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