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山势险峻,悬崖陡峭深不见底,不出太阳时,从下往上望去只见层层云海徘徊群山间,遮天蔽日。
楚蘅芜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当浅淡的意识回笼时,她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她一向不是运气好的人,却没想到这次得了眷顾。
浑身上下痛得仿佛骨头都要碎了,身上不知有多少处擦伤,每一处痛感都格外清晰。
耳畔虫鸣近在咫尺,身下格外潮湿,楚蘅芜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方才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月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射下斑驳的光点,但这光微乎其微,不足以看清眼前景象。
“肖...檐.……”
久久没有听到回声,楚蘅芜心下一沉,肖檐呢,她们不是一起下来的吗?
恐惧令她将下唇咬得泛白,周围太安静了,只能听到近在咫尺的虫鸣声。她其实很害怕蛇虫鼠蚁,尤其是在这种地方,仿佛随时都可以从角落里窜出不知名的动物。
这里潮湿又阴冷,她纤长的睫毛已经挂满了露珠,双眸微微眨动间冰凉的露水就流到眼睛里。
楚蘅芜瑟缩了一下,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好巧不巧撞在身后坚硬的石头上。
楚蘅芜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瞬间泛出泪花。她蹲下来抱住自己双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殿下。”肖檐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殿下是在哭吗?”
抽泣声戛然而止,楚蘅芜猛地抬起头,隐约看到不远处站着一道人影。
人影越走越近,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但是这里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能在模糊间看到他一张一合的薄唇。
“殿下可是觉得哪里痛?”肖檐的声音再次响起,微微抚平楚蘅芜极度不安的心。
她就这样看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肖檐也跟着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轻叹一声:“对不起殿下,是臣没有保护好你。”
身上的疼痛还在折磨着她,楚蘅芜从未这样狼狈过。如今听到肖檐这样说说,她只觉得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撞进肖檐怀里。
毫无防备被扑了满怀,肖檐身上到处都是伤,他闷哼一声,摇晃着后退了两步。
肖檐下意识将手掌虚虚扣在她的腰间,避免碰到她看不见的伤口。
“你去哪里了?”楚蘅芜声音还带着哽咽。
“臣去找水了。”肖檐说:“我们落在一处人工开凿的山洞里,这里应当是村民上山砍柴时的落脚地,挨着瀑布很近,臣本想去弄一些水来,但是正值寒冬,瀑布水小,够不到。”
“够不倒便够不倒吧。”楚蘅芜吸了吸鼻子,“还活着便已经是占了大便宜,天底下的好事总不能都让我们占了。”
闻言肖檐微愣,缓缓嗯了一声。
“肖檐,我好疼啊。”楚蘅芜声音很闷,最终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太疼了,她身上有很多擦伤,每个伤口都在隐隐作痛,疼痛虽不致命,却实在是磨人。
她小声抽噎着,柔软的身躯紧紧和他贴在一起,略带哭腔的声音就这么从耳畔传到心间,肖檐原本冷硬的心突然乱了。
他做事果决,平生从未出现过后悔的情绪。前不久他接手镇国公霸占□□的案子就料到镇国公不会放过他,也早已做好了准备。他做事一向谨慎,早在上马的时候就意识到马匹状态不对,明显被人动了手脚,但他还是上了马。
镇国公权势滔天,一个霸占□□的案子,京兆府和大理寺竟无人敢接。他知道光是他自己还远远不够,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突破口。他本来只想将自己当成突破口的,大理寺少卿马匹被人动了手脚,这必然会引起重视。但是他出身寒微,又怕这点重视远远不够,便自作主张牵扯上了寿阳公主。
若是寿阳公主和他在一起出了事,陛下必然会彻查到底。他一开始觉得,凭借自己必然可以护着她,就像现在,他们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也只不过是轻微的擦伤。
但是此时此刻,肖檐闭了闭眸子,突然有些自厌。他利用了她,早在此之前便利用了很多次,但寿阳从来没有做错什么,她不该受这样的苦。
肖檐想,他太卑鄙了,无耻下流,烂泥的人,一直都是他。他肖檐,真是坏到了骨子里,它日定然是要下地狱的。
他一直不说话,楚蘅芜也不在意,只是小声啜泣。
不知道哭了多久,楚蘅芜抽噎声渐渐小了,她身上的疼痛还是没有缓解,嗓子却已经隐隐有些哭哑。
楚蘅芜双臂依旧环着肖檐的脖子没有离开,低头下意识在他颈边蹭了蹭眼泪,这里太冷了,寒风几乎将她脸上的泪痕风干,刮得她脸颊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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