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再见宋时迁是在公园里。
儿媳打来电话,说宋时迁被网暴,一时间气急攻心,现在有些行动不便。
她说,“妈,你就当可怜可怜宋川,可怜可怜爸爸吧,你把爸接走行吗?”
我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但看在孙女要去的份上,我陪她走一遭。
宋时迁呆坐在轮椅上,他不再是那个儒雅的绅士了,银色的发丝被风吹的凌乱。
见我来时,他眉眼温和,“翩翩,谢谢你还愿意过来见我。”
我本以为自己再次见到他,会觉得不耐烦或者反感,但很奇怪,此刻他仿佛只是个陌生人。
与我不同的是,一旁的孙女早已泪流满面,她推着宋时迁,我在旁边走着。
他歪头看看我,看看孙女,“翩翩,听儿媳说,你忙着自己的事,没空看小孙子。”
“你做的好,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陈慕云,我孙女这个名字改的好,爷爷支持你,以后好好为自己活。”
“迪斯尼很美吧,真可惜,我没陪你俩一起去过,以后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
我给孙女递了一张纸巾。
他喘了一会气,继续说道:“你走后,我每天给自己煮两个饺子吃,可吃着吃着饺子还是没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吃不到你包的饺子,心里空空的。”
“我知道这辈子是我欠你的,我没资格求你谅解我。”
“如果,我那天答应你不去支教,我们是不是还好好的啊。”
我摇了摇头,“没有如果。
你对婚姻不衷,早就已经成了事实,三十年的不忠啊。”
“今天你说自己错了,只是你心中的占有欲作祟,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罢了。”
“你就是这样,一生都在朝秦暮楚。”
他猛地起身,抱住我,“翩翩呀,我们就真的没办法回到过去了吗?”
我冷笑出声,“那你能还我那二十年心里眼里只有我的丈夫吗?你能吗?为什么你做错了事,却还要逼我宽容?你把我当做一个人行吗?”
他松开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宋时迁教书育人一生,到头来自己确是一个陈世美,你走吧。”
我抬脚离去,身后是儿子的呼唤声,“妈,回来吧。”
还有儿媳妇的焦急声,“妈走了,谁来伺候爸。”
孙女无措地叫了声奶奶,随后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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