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青山埋骨,唯一可惧的,就是她为了他蹉跎了一生。
荣衍白笑一笑,说:“这三十七年,我说的谎话几多,刚才那句却是真心,阿佛不妨信我一回。”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只当这回劝说又失败了,可天黑到家,谢贞正从穿堂走出来,身后跟着抬箱子的伙计。
“佛纶才走,她说叫我和希孟收拾行李,过些时日要南下。”
谢贞搭着他的手进了内院,“希孟的书多,你的古玩多,收拾起来,多少箱子也装不完。”
荣衍白说:“这趟,娘和希孟跟着阿佛走。”
谢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和我们一起?”
他点头,无话。
谢贞将佛珠盘了很久,才开口一声叹:“你叫我写婚书,时至今日你们却也没有成亲,竟是为了这个不敢给佛纶,痴儿痴儿!”
爱之深切,患得患失。
荣家和许家都在匆匆收整行囊,男女之情不过风月,在心头上一荡,却连涟漪都不曾起。
至交听说后,到荣家话别,来的还是那年的老少。
十年时光,都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其中缺了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据说是去东北参加抗联。
他的家里是晚清旧贵,在满洲国的康德皇帝面前俯首称臣,与这个逆子恩断义绝。
初春的时节,人牺牲在苏联边境。
故人已逝,《长生殿》里的唐明皇不再,一出《重圆》唱不圆满,荣衍白只上了贵妃的戏装,却不肯登台。
也只能酒宴正酣时,借洒酒和地下旧友神魂相交。
民国二十五年,中秋月圆,这一群男人又醉倒在月影融融里。
许佛纶带了小丫头将人搀扶进厢房休息,当中几位真是醉的很了,摸了把茶壶踉踉跄跄扑到窗前对月唱诗:“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
西面的那位听见了,也打开了窗,抱着笔筒要豪饮三百杯。
可如今哪里还有什么欢乐事,盛年不重来,岁月不待人,至交也不过眼下寥寥。
人生无根,连陌上尘土也比不了,两位先生各自伏在窗下嚎啕大哭。
小丫头替他们关了窗。
许佛纶沿着游廊走到席上,高背椅里只剩下荣衍白一个,穿着宽袍广袖,眉眼清丽,醉酒的男人横生媚态。
她蹲在他面前,被他抬起了下巴。
“上皇——”
他已经醉了,分不清现实和戏中人。
许佛纶配合,笑着望他:“玉妃。”
他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最后出口的还是戏文:“想当日玉折香摧,都只为时衰力软,累伊冤惨,尽咱罪愆……”
词没唱完,他醉倒在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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