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诺维科娃,十三岁。
现在是一名有轨电车站调度员。
多少年过去了……可我仍然害怕……
我记得阳光灿烂的一天,微风吹动着蜘蛛网。我们的村子着火了,我们的房子着火了。
我们从森林里出来。年幼的孩子们叫喊着:“篝火!篝火!真漂亮!”可其他的人都哭了,妈妈也在哭。她画着十字,祈祷着。
房子烧了……我们在灰烬里翻捡,但什么也没有找到。只有些烧弯的叉子,火炉还在,保留了下来,但是里面的食物——摊的软饼都烧烂了,土豆都烧煳了。妈妈用双手把一只煎锅刨了出来,她说:“吃吧,孩子们。”摊软饼难以下咽,散发着烟味,但我们都吃了,因为什么吃的也没有,除了草,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了草和泥土。
多少年过去了……可是我仍然害怕……
我的堂姐姐被吊死了……她的丈夫是游击队队长,而她已经怀孕了。有人给德国人告密,他们就来了,把所有人赶到了一个广场上,命令谁也不许哭。在农庄委员会附近长着一棵高大的树,他们驱赶着一匹马,姐姐就站在雪橇上……她的辫子很长很长……敌人把绞索抛到上边,她从绳套里把自己的辫子抽出来。马拉着雪橇猛然一拽,她的身子旋转着被吊了起来。女人都喊叫起来……没有泪水地喊叫,用同一个声音喊叫。但是不能哭——不能心疼。谁哭,敌人会走上前来,把他打死。那些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被枪杀了。他们都哭了。
都那么年轻……他们既不是未婚夫,又不是士兵……
为什么我给您讲这些呢?现在比起当时来,我还要害怕。所以,我不愿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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