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普金警官说道:“她们主仆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布莱肯斯特尔夫人从小就由她照顾,十八个月前,她跟随夫人离开澳大利亚,来到英国。她叫梯芮萨·瑞特,这样的仆人已经非常难得了。福尔摩斯先生,请这边走。”
福尔摩斯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原来的兴致勃勃,我明白这桩案子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扑朔迷离,所以对他已经没有了吸引力。看来剩下的就是把杀人犯抓捕归案,但是逮捕这种普通的罪犯又何必要找福尔摩斯呢?这时福尔摩斯眼中流露的烦恼,就如同一位医术精湛的医学专家被请去给人看病,却发现患者得的只是普通的疾病时的那种烦恼。值得一提的是格兰奇庄园的餐厅景象非常奇怪,完全可以引起福尔摩斯的重视,并再次勾起他对这桩案件的兴趣。
格兰奇庄园的餐厅非常宽敞,屋顶上是橡木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刻满了花纹,餐厅四周的墙上画着一排排鹿头和古时候用的兵器,墙壁的下半部分是橡木的嵌板。餐厅的门正对着的是刚才布莱肯斯特尔夫人说过的落地窗,落地窗的右面有三扇小窗户,微弱的阳光就是从这个小窗户射进来的,落地窗的左面是个又大又深的壁炉,壁炉上面是很大很厚的壁炉架。在壁炉的边上放着一把笨重的橡木椅子,椅子的两边都有扶手,下面有横木。椅子的花棱上拴着一根紫红色的绳子,绳子从椅子两边的扶手穿过连到下面的横木上。虽然放开夫人时把绳子解开了,但是打的结还依旧留在绳子上。这些细节是我们后来才注意到的,因为当时我们的目光完全被爵士的尸体吸引了,那具尸体躺在壁炉前的地毯上。
死者的年龄在四十左右,身材魁梧高大,十分健壮。他躺在地毯上,嘴边的胡须又短又黑,张开的嘴里呲着白牙。他紧握的双手放在头前,手里拿着一根又短又粗的黑刺李木棍。脸上的皮肤黝黑,长着鹰钩鼻,相貌还算英俊,但现在因为被杀害,面孔歪曲,看上去狰狞恐怖。很明显,他是在睡觉时听到了可疑的声音,因为他身上还穿着精美的绣花睡衣,赤露着双脚。他脑袋上的伤很重,整个餐厅都溅满鲜血,可以想象他头上那致命的一击是十分凶狠的。他身边还放着那根通条,通条很粗,但是因为打在死者头上的力度非常大,所以已经折弯了。福尔摩斯查看了弯曲的通条和死者的尸体。
然后,他说:“这个阮达尔虽然年龄不小,但是力气肯定大得惊人。”
霍普金警官说道:“您说得没错。我得到了一些关于他的材料,那是个非常粗暴的家伙。”
“我们想要把他抓捕归案应该不会很困难。”
“不费吹灰之力。我们一直在调查他的下落,之前有人告诉我们说他去了美国。既然现在我们知道这几个罪犯还在英国,我保证他们绝对逃脱不了。我们已经把通缉令发到了所有的港口,天黑前我们要悬赏捉拿他们。但是有一件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很清楚夫人能描述出他们的长相,我们就能认出他们,他们为什么还要愚蠢地来这里杀人呢?”
“所有人都认为,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他们肯定会把布莱肯斯特尔夫人杀死。”
我提醒他道:“他们也可能并没想到夫人昏过去几分钟后又苏醒了。”
“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要是当时他们以为夫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也许就不杀她了。霍普金,关于这个爵士你还了解多少?据我听知他做了很多怪事。”
“他不喝醉时心地善良,但是当他喝醉的时候就完全变成了魔鬼。当然我指的是他半醉时,因为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很少。他只要喝醉就如同着了魔似的,无恶不作。根据我的了解,虽然他家世很好,但很少参加社交活动。我还听别人讲他曾经把夫人养的狗扔进煤油里,然后点火烧,这件事费尽周折才平息。还有一次他用水瓶砸女仆梯芮萨·瑞特,这件事也引起了很大的风波。我们私底下说,总之,其实这个家伙死了倒好了。你在看什么?”
福尔摩斯跪在地上,认真地查看绑夫人用的那根紫红色的绳子,绳子上的结还没打开,然后又认真地检查被强盗割断了的那条绳子。
然后说:“只要往下拉一下绳子,厨房的铃声肯定会响起来的。”
“没有人能听见。厨房处在房子的最后面。”
“那些强盗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他们怎么可能不顾一切去拉这根绳子?”
“福尔摩斯先生,你说得不错。我也翻来覆去地琢磨过这个问题。那些强盗肯定早已摸熟了房子的情况,也熟知这里的生活习惯。他们一定清楚这里的仆人睡觉比较早,清楚厨房响起铃声也没有人能听见。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仆人中有人跟他们勾结。但是这里有八个仆人,行为都很端正。”
福尔摩斯说:“要是所有的仆人情况都基本一样,夫人身边的那个梯芮萨的嫌疑最大,因为爵士曾经用水瓶砸过她的头。但是这样的话,也会怀疑到这个女仆忠心服侍的女主人身上。但是这一点不重要,等你把阮达尔抓捕归案后,再询问同谋应该不会太难。我们可以通过现场的实物来验证夫人所讲的是不是事实。”他走到窗前,打开那扇法式大落地窗,看了看说:“窗户下的地面很坚固,所以不会在这里留下痕迹。壁炉架上的蜡烛曾经被点燃过。”
“不错,这些强盗就是借着这些蜡烛和夫人卧室里蜡烛光亮作案的。”
“他们从这里抢走了什么?”
“没拿多少东西,只是从餐具柜里拿走了六个盘子。布莱肯斯特尔夫人认为这些强盗打死了优斯塔斯爵士后,因为惊慌而逃,没能来得及抢劫财物,否则,他们必定会把这栋房子洗劫一空。”
“夫人讲的让人心服口服。听说那些强盗还喝了酒。”
“那肯定是想用酒精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错。餐具柜上的那三个玻璃杯没有被动过吧?”
“是的,事发后还没人动过。”
“我们看看。咦,这是什么?”
三个玻璃杯排成一行放着,能看出每个杯子里都装过酒,其中一个还残留着葡萄酒的渣滓。三个酒杯旁放着酒瓶,瓶里还有多半瓶啤酒,瓶子旁边放着一个软木塞,这个塞子很长,看上去很脏。这长长的瓶塞和酒瓶上的尘土说明强盗们喝的不是普通的酒。
突然,福尔摩斯改变了他的态度。能看出他脸上的表情已经那样淡漠,他双眼有神,发出智慧和兴奋的光芒。他把软木塞拿起来,仔细地观察。
然后问道:“这帮强盗是如何拔下这塞子的?”
霍普金指着被拉开的抽屉。里面有几条餐巾还有一把不小的拔塞钻。
“布莱肯斯特尔夫人讲没讲拔塞钻的事?”
“没有,可能在这伙强盗开酒瓶时,夫人已经昏迷了。”
“实际上,强盗们在开瓶盖时没用拔塞钻。他们用的也许是小刀上带的螺旋,而且这个螺旋的长度不到一英寸半。细心观察软木塞的上部就能知道,螺旋在软木塞上插了三次才拔下来。如果用拔塞钻卡住瓶塞,只用一下就能拔下来。你将这些人逮捕归案时,能在他们身上找到那把多用小刀。”
“分析得太精彩了!”霍普金道。
“但我还是不明白,这三个玻璃杯又说明了什么。这三个强盗喝酒是布莱肯斯特尔夫人亲眼所见,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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