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给《杂文报》写了几篇小文章,编辑先生便几次请我去石家庄玩玩,美其名曰“来庄上坐坐”。说实话,我倒是真想去。从个人性情上讲,我是非常喜欢石家庄这样既不太大又不太小的城市的。
然而,我却总是没有时间。
然而的然而,我又分明经常闲聊、下棋、坐草坪、看天空,甚至公然与女同志一起看电影。
我真的是没有时间吗?
一次出去给电大讲朱自清的《匆匆》,我动情地朗读着:“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大厅里几百人鸦雀无声,我也被自己的投入所感动,静场达二十三秒之久。在那二十三秒里,我看见自己的生命从时间的针尖上下来,融入一片不知是大海还是沙漠的浩瀚之中。
于是我想,我是被织在一张很难摆脱的网里了。眼前的现实,使我难于轻易走出这个貌似宏伟的都市。它以一种宽容的姿态把我定格在它的苑囿中。
梁遇春在《猫狗》这篇散文中说,上海是一条狗,北京是一只猫。我颇有同感。我不喜欢狗的凶恶、狗的势利、狗的钻营和务实。我喜欢具有艺术气质的猫。然而,猫以它的娴静优雅,以它的傭懒娇媚、悄悄腐蚀着我,以致使我丧失时间感,在一种“垂帘不卷留香久”的微醺中,同时忘却了自我和存在。
狗是一只声音放大的钟表,使人分分秒秒听着喀喀的时针在切割自己的心肝。使人过于相信时间对生命的意义,使生活功利而世俗。猫则如同那幅世界名画:瘫软的钟表像一张薄饼似的搭在树枝上。让人觉不出时间的意义,生命成为飘忽的可有可无的浮影。猫和狗都使时间错了位。
于是我想,一定有第三种时间,比如石家庄的时间或异二者之为?在那里,没有如“金玉”的时间,使生活变成疯狗似的追逐,也没有如“粪土”的时间,使生活成为懒猫似的傭惰无谓,只有合乎生活的时间,使活着成为生活。
当然我也知道,一旦身临其境,又会发现种种缺憾,这就是人的“围城”劣根性。所以,趁现在“没有时间”,我还是不忙去石家庄,以保留我对“石家庄时间”的那份憧憬。在这个时区错乱的年头儿,保留这一份憧憬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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