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诺兹向泰兰德走过来,脸上依然是那一副挖苦的表情。泰兰德还站在自己的桌子旁边。她向青铜龙点点头,以示敬意。而凯诺兹却抓起了她的椅子,微笑着向她一眨眼。
“我马上就还回来。”他向惊愕的高阶祭司做出保证,就拖着椅子来到了身负重镣的加尔鲁什身边。
贝恩气恼地低声说道:“泰兰德不会忘记这一点的。”
“我没打算让她忘掉。”凯诺兹也压低了声音,“根据我的计算——我在这件事上一直都很在行——我们只剩下七分钟十八秒了。请说吧,书绍。”
牛头人不需要催促。现在他不停地翕动着鼻翼,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加尔鲁什身上。“以大地母亲的名义,你到底在干什么,加尔鲁什?”
“我?”加尔鲁什笑了两声,“什么都没做。”
“这正是我的意思。直到现在,你没有丝毫懊悔,没有受到触动,甚至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加尔鲁什耸耸肩,他的锁链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这是因为我对这场审判根本就没兴趣……书绍。”
贝恩低声骂了一句。“那就是说,你真的想要接受死刑?”
“死刑?不。死亡?如果我在光荣的战场上,在这个祭司向我施加诅咒的时候,英勇奋战而死……那没有问题。那正是我所希望的。”
“如果你继续这么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里,不做一点能够拯救你自己的事,那么每过一秒,你能够得回自由,再次战斗的机会就要少一分!”贝恩警告他。
“我不是只想听床头故事的小孩子,血蹄。”加尔鲁什说道,“就算我能活得像这条青铜龙一样久,我也绝对不会再被允许进行战斗了。”
“生命中总是充满了惊喜。”凯诺兹忽然说道,“要我说,只有当你的脑袋像花生烤鸡一样被串在长矛上,被兴高采烈的人群从暴风城的大门传递到奥格瑞玛的时候,你才肯定不会有再次战斗的机会。”
在随后几分钟的时间里,贝恩在椅子中沉默着,与自己的良心进行着角力。如果加尔鲁什自己根本不在乎结果会怎样,他为什么还要如此费力地辩护?这是荣誉对我的要求,贝恩想道。没有人能够说,我不曾竭力为他辩护。那么,如果他最终被判缓刑呢?那时又该怎样?
“血蹄书绍。”凯诺兹在提醒他。贝恩抬起一只手,示意他的顾问不要说话。
他知道,自己辩护得很好——这个兽人也许并不应该得到这样的辩护。但他现在能否看着自己过世的父亲说:我回家了,父亲,我已经尽我所能,做到了最好?
他知道答案。贝恩深吸一口气,他要接受眼前的事实。他转向加尔鲁什,说道:“给我一些能够与她对抗的东西,加尔鲁什。一直以来,我都不得不在没有你帮助的情况下制定我的全部策略。”
“你完全清楚这些策略的效果如何。”凯诺兹说。
贝恩干巴巴地瞥了凯诺兹一眼。“你的信任很令人鼓舞。”他又转向加尔鲁什,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谈,帮助我为你辩护……你是否有其他愿意与之交谈的对象?某位战士,或者受你尊敬的萨满?”
一个怪异的笑容出现在加尔鲁什的獠牙周围。“说起来,书绍……这样的人……的确有一个。”
***
片刻之后,贝恩坐回到加尔鲁什的身边。这个兽人完全出乎预料的谈话要求到现在还让他感到有些茫然。加尔鲁什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了,他再一次戴上了那副神秘而不可理喻的面具。泰兰德正在击毁贝恩能够拿出来的每一面盾牌。现在已经没有还活着的人能够被贝恩用来分担加尔鲁什的罪行了;而且会为加尔鲁什说好话的人也几乎是不存在的。
泰兰德的下一个证人正在宣誓。贝恩阴沉着脸。他的心中明白,凯诺兹的话没有错。泰兰德这次请来了另一位兽人——一位有许多旁听者都认识并尊敬的长者,一位贝恩极不想面对的证人。
瓦洛克·萨鲁法尔。
这位长者平静地坐在椅子里。岁月在他绿色的面孔上留下了许多斑点。时间和哀伤在他的额头上和黄色的獠牙周围刻下了深深的皱纹。白色的长发辫从他依旧壮硕的肩膀上垂挂下来。他的目光也依然像往日那样犀利警惕。贝恩知道泰兰德将提出怎样的问题。他已经向前支起耳朵,希望找出一点能够拯救加尔鲁什的蛛丝马迹。
“请说出你的名字。”泰兰德温和地说道。
“我是瓦洛克·萨鲁法尔。”老兽人用浑厚的声音说道,“布洛克斯的兄弟,德拉诺什的父亲。我效忠于部落。”
“布洛克斯不仅是部落最伟大的英雄之一,他更是艾泽拉斯的伟大英雄,对吗?”
萨鲁法尔眯起眼睛,仿佛正在这个问题中寻找陷阱。最后,他回答道:“是的,我和其他许多人都如此认为。”
“您自己也在您的族人之中,甚至在联盟的眼中拥有崇高的地位。”泰兰德继续说道。贝恩能够从这位暗夜精灵的声音中听到真诚的敬意。“这里有许多人都知道在您的儿子身上发生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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