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已是天黑,房里同样黑漆漆的。
雪闲回房时并未点燃油灯,静谧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也只有厉倾羽那般修为九阶者,能在黑暗中识物辨人。
窗外天幕黑漆一片,可星光闪烁,美得像画布,刺掌峰上景色迷人,一群群神秘的刺掌树木,便随着奇异的刺掌叶片不断晃动,整座峰看上去像迷境一般。
落院内。
榻上一道清瘦的人影,正卷着被子挣动。
雪闲咬住棉被一角,不让轻浅的声音泄出,可越来越高的温度,让他难受无比。
雪闲吃力地凝聚剩余不多的专注力,厅着厉倾羽的脚步已从前厅绕过,越来越近,走至摆放床榻这一侧的空间,接着停住。
不知怎地,厉倾羽也未点油灯,兴许是以为他已经睡了。
雪闲感觉对方停在不远处的桌边,可他已无暇顾及厉倾羽在做什么。身体的燥.热越来越盛,他也愈发用力地咬着枕被。
鹿九天那颗药丸,药性发作后不知得持续多久时间,虽他回房时,紧急从储物袋捞出平时弟子们风寒所吃的退热丹药,可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压根挡不住身躯袭来的热。
蔓延至四肢百骸,蔓延至脖颈和脑袋。
周围空气仿佛也愈发炎热,雪闲不自觉的害怕,这波热气会不会就这般传至厉倾羽身周附近,让人发觉。
因厉倾羽脚步已停,雪闲无法衡量对方离自己究竟多远多近,只能努力不蹭动身子。可咬棉被咬到牙关发腾之际,一声轻轻地浅音还是泄了出去。
努力压抑过后的声音极轻,可在安静的房里,厉倾羽的目视与听力又都属上乘。
雪闲用力闭眼,这回干脆秉住呼吸,想先撑过这波热意。
只是黑暗的房里他什么也看不清,感觉桌边的人似乎没有移动脚步,雪闲心底微微放心之际,拽着被褥的手,猛地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握住!
雪闲全身立即僵化,蜷着身子不敢动。
黑暗间,厉倾羽神情阴鸷,厉声道:“你被下药了?”
手上抓着的体温,明显不对劲。
烫得吓人。
雪闲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轻轻挣动手腕:“你…先放开…”
语调中不难察觉喘.意。
厉倾羽自身就中过蛇毒,不需言语,便知道这股烫人的体温是何种物所引发。
而他只不过和烛鹊议事一个时辰。谁敢对眼前人做这种事?!
雪闲强迫着自己别动,可厉倾羽迟迟不放开他手。
“…嗯…”浅声也不住从口中溢出。
漆黑的房里,他看不见厉倾羽的表情,看不见因他一声轻音,眼神双转为黯.诲的狭长眼眸。
雪闲脑子已是糊乱。忽地感觉床沿那人一个俐落的翻上榻。
棉被被大力扯开。
雪闲能感觉到直直盯着自己的目光。
“我过几个…时辰…就会好了…”他只能吃力地说出这句话。对方墨黑的发丝,几缕垂至他颈侧,那轻触挠痒的感觉,令他更想乱蹭。
厉倾羽胳臂撑在他肩头两侧,低沉的声音道:“本尊就在这。”
哪儿也不去。
此刻厉倾羽的体温也没比他低去哪里。
雪闲半眯着眼眸,原本笑起来如弯月的眸,此刻已布着水.氤,无意识地摇着头,“…你…”
可药性发作之下,他说不出完整的话语。
静谧的房内,那声声已是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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