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拉她上岸,一边哭一边说,“妈妈,不要扔下我,求你不要扔下我。”
她觉得耳边聒噪,敲了小孩的脑袋,“吵死了。我不是你妈妈”
可等看到小孩失落的眼睛,“不死了。别哭了。”
小孩破涕为笑,她跟着去了小孩的家。小孩拿出妈妈曾今穿的衣服让她换下,尺寸竟然意外的合适,她喝了一口小孩熬出来的热汤,“你家大人呢?”
“爸爸上班去了”
“你不去上学吗?”
“爸爸说没钱供我读书。”
她眉头皱了起来,小孩不读书怎么行,她正准备说读书的好处,可这小孩竟然拿出了一摞旧书和本子“可我才不信我爸说的话,我趁着他上班的时间悄悄翻窗出去听老师讲课,这都是认识的哥哥姐姐送我的书”
她翻了翻小孩的旧书,竟然翻到了她们家陈老大的书,那小孩爱书如命,从不肯旁人碰她的书,可竟然愿意将自己的书送给这位小孩。
书里的扉页写着好友曾今最爱的话。
“夜深了,该归家了。”
一瞬间击中的她心脏,她觉得头晕目眩。像是命运使然,好友曾经救她一命,如今又救她一次,坏人还没有伏法,凭什么她要先死呢?
她抱着小孩泪如雨下。
于是,小孩的父亲成了给陈父开车的司机。她将小孩接回家亲自养着。
转眼间,她的四个孩子都这么大了呀。
林母盯着手机里四个孩子的照片,她先是给林老大打了电话,林老大好像在教室里,声音软软的,妈我一会给你回过去啊,正上课呢。
电话挂断,二女儿的电话打来。开头就被二女儿尖叫的声音炸了耳朵,妈,你要当姥姥了。
她笑开了颜,将电话开了免提,她看了一眼桌子上好友的照片,小声的说“听见没,你要当姥姥啦。”
却在电话里失了声。
林母一直静静地听着二女儿在说话,直到二女儿说“妈,我好想你。我买了明天的飞机票回来看你。你等我啊。”
二女儿等了有半分钟,她才听见电话那头哽咽着说出的好。
她说了三遍。
直到最后一通电话打来,是陈星宇的。他声音冷静不带一丝遗憾,“他死了。”
“我看着他去死的。”
陈星宇直白的说了这一句,其他多余话只字未提,可林母却明白这其中有多艰辛,“星宇,你恨我吗?”
身为母亲却将儿子锻炼成了杀手。
电话那头不肯说话,也不愿回话。林母说“恨我吧,你还是恨我吧。”
她挂了电话,拉着郑舒颜那个小丫头给她买的凉椅躺在宽敞的院子里,晒着太阳等郑舒颜回家。
夜幕来临,那活泼的小女孩哼着儿歌推门而入,看着躺在院子里没有起身的人发了呆,身后的人将她推了一把,手里的菜掉了地,耳边传来一阵轰鸣声,是邻居家的周姨让她去请镇上的医生。
她连滚带爬的将医生带来,却看见医生摇了摇头。
郑舒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镇定下来给陈家的姐弟三人拨去了电话,总之他们来的很快。陈星宇是最先到场,他带着人处理了整场丧事,理智的不像是死了自己的亲人,随后是陈家的二姐,她哭的最撕心裂肺,最后被二姐夫拉起来休息了。
陈家大姐是最后来的。
她只是遥遥的望了一眼跪着的陈星宇,给林母磕了三个响头,再也不肯说话。
林母下葬的当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大姐看到林母旁边的墓碑骤然停住脚步,上面写着好友赵晴之墓,上面刻着她和陈老二的名字,只是姓氏从林变成了赵。
她这才泪如雨下。
她聪慧的太早,很早就发现陈父对待她和妹妹不同的态度,查清了真相,她恨林母的懦弱恨陈父的无耻,她逼着林母一步一步查清真相,她看着林母一次次失败又重新爬起来,看着林母为了报仇将自己的儿子送入狼窝,看着她们骨肉分离,父子相残,她觉得痛快极了。
“姐,别哭了”是郑舒颜递过来的纸,她没接,却被郑舒颜抱在了怀里“姐,林姨都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失声大哭,随后是陈星宇的声音“大姐,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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