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莳语气温柔“殿下端仪八方,威震四海,谁人不怕?”
慕源洛听到这样官方客气的说辞,面色一沉,终于还是睁开了精锐深邃的眼睛,侧头看着她,她好像永远都是那么纤细柔美,白皙恬淡得温婉可人,让人的心境渐渐趋于和平沉静。
车外潇潇雨声不断,雨滴持续不断地落在车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和着车轱辘轧地的声音,像极了萧莳郁闷的心情。
“那块金镶玉,你们哪里得的?”慕源洛回过头来,望着被车帘挡住的前方。
萧莳表情无波,捏了捏衣角“路遇贵人,合了眼缘,就送给我们了。”
慕源洛默然许久,一路无话,直到马车驶过布满陈旧历史痕迹被雨水浸润的青灰砖墙,越过穿盔甲持兵器的守卫,进入庄严肃穆井然有序的漆红厚门,萧莳才知,他们进宫了。
心,一下子震撼又紧张起来。
“协助祁怀王妃封后妃。”
冷不丁的一句话从耳畔传来。
饶是萧莳心如止水,也被这样的任务吓了一跳。
祁怀王妃,祁怀王的继室王妃,与慕源洛有过口头婚约,君上曾力排众议欲立她为妃,深居君宫的另类女人。
有人要帮她延续荣华富贵。
尘莳,好样的。
萧莳的头低了又低,说不清楚在想着什么,只是端凝的眉宇刻着抹不去的深哀。
“做不到?”慕源洛的低声再次响起,却非关切的语气,而是嘲讽,讥笑,令萧莳心里十分不舒服。
萧莳听着车顶和窗外淅沥的雨声,心绪些微得不宁,她咬了咬唇,唇瓣立显一道绯红“嬷嬷说,祁怀王继妃在西华阁闭门不出,从不见客。民女如何能——”
慕源洛勾起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自己想办法。”
萧莳只得放弃求助慕源洛的想法,心下暗暗思忖。
下了车,雨,落得更紧更密了,四处皆是老旧的宫墙和鳞次栉比的殿阁,肃穆又冰冷。
萧莳洁白的脸扑着淡妆,已在雨中染上了淡淡的一层雨雾,让本就润泽的肌肤几近透明,细小的雨珠凝在她纤长的睫羽上,随着睫羽的微颤而跳跃舞动,额前与鬓边的碎发因沾了雨水而紧贴在脸上,凭添了几分仓皇凌乱美。
萧莳低下头,用乌发承接雨水,免得妆花掉。
忽地头顶被一团阴影笼罩,抬头一看,是慕源洛亲自为她撑伞。
“走吧。”
慕源洛丢下这句,径直前行。
萧莳只得跟上。
七拐八绕后,终于走进一条长长的甬道,还在半途时,空气中忽然传来清淡的玉兰香。
仿佛进入了另一方世界。
走到甬道尽头,一拐弯,旁边就是一座设计精巧的小楼,风格与雕花装饰皆异于皇宫建筑,琉璃瓦在雨中剔透明亮,镶嵌东珠的牌匾上书三个鎏金大字,“西华阁”,庄肃而典雅,富贵而不庸俗。空中雨线乱舞,打在屋檐,枝叶,花丛上,溅起数道水珠,又凄凉地落在泥泞里,无人问津。
那股清淡幽幽的玉兰香就是那殿宇里传出,味浅而悠远,浸润了每一丝空气。
盯着那三个鎏金大字,萧莳的眼角掠过一道几不可见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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