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戌清明,余惑于春神,自过卧蛟之板,临沂河之渚,酡春水时自转于沂南小丘,折新柳陈柏之枝以祭古来高士,上风贤德不可岁月消磨。会时渚草已茂,野红正佳,愚惛系于迟日新色,微酡于山水之中,是以归而强言,以记戊戌清明之游也。
古冶旧地,今夫新庐。地连西燕,天接殿府。衣连陵而带流湖,衫飞雾而襟烟渚。骐骥往来,少白丁而多高士;山声徘徊,俗音稀而雅乐足。会逢小假,终得踏莎。水望草休,山眺石坐。上路访景,履天南之怪石;崇阿养心,枕水北之沙阔……
余行南岗也,今不复识。大石侧立,百木更色。人行于隐草幽径,锦鸡离栖,老雀磔磔。红腹惊飞,木崖传腾腾荡荡;黄脊骇走,石谷藏寂寂幽幽。山上风亦长啸,柿鬼欲搏人,昏昏处爪牙乱抓,暗暗里羽翼狂动。余惧森然阴幽,疾行明媚。山梨白头,野桃粉面。鹊巢危树,啄三月之杨花;蜈睡墨丘,憩早春之暖土。步踟蹰于山隅,踏辗转于兰幽。俯察九州之体势,仰采乾坤之云柔。鹂生荆棘,险地亦发脆音;虎潜瑰怪,恶处也响雄浑。奇花发蕊,皇皇矞矞;虬树出枝,奇奇俊俊。果乃福地洞天之境也。
余转水带北甸,独游绿汀。适逢草木发茂,沙水飞流,盖东水之为形,翩若飘绫,婉若游龙。远而望之,暮霞光映天接水;近而察之,镜湖青翠波助澜。重云掩日,龙虎之形观不知;西风闹荷,蒲莲之味嗅难名。渔子北钓,舞女南娜。红轮西下,飞桥卧波兮无尽;白盘东挂,落凫入水兮未踪。游鯈戏霞,天水分明;孤鸿逐日,水天一色。余纵体以遨戏,左采藻荇,右拾贝螺。访冯夷,觅龙娥,践兰香,步芳河。慕昔妃之姿丽,恨定诺之不可。
山水之丽,取之不尽,偷闲踏莎,足堪醉人。江湖故事,斜阳正好,恨不得执手比目之行哉。于是屏翳收风,川后息波,北转归居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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