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无命神情微凛,随即躬身领命。
司徒雄犹不放心,走到一面巨大的镜子前,抬起手来,指尖从镜面上划过,镜面上浮出一团模糊的亮光,接着越来越清晰,最后幻化成一条盘旋九天的金龙,在镜面上徐徐游动着。
看着这条龙,司徒雄的脸色蓦地冷凝:“就算是真龙,本门主也要你死。”
十日之后,三支队伍分别朝东、西、北三个方向出发,前往三国的帝都,同时,一个消息如长了翅膀的鸟儿一般,飞向四面八方,街道坊间,开始多了无数的传说。
“听说了吗?南平国遣使,邀三国国君于歧城章华台会盟。”
“四国会盟?这不是扯谈吗?”
“是啊,四国之间一向不睦,尤其是北安,差点被炎国所灭,不久前炎国大军还攻到了元京城下,听说那北安的皇帝吓得屁滚尿流,差点就举白旗投降了,现在却要会盟,可能吗?”
“我倒是希望四国会盟成功,一旦四国会盟成功,各国间所有的关卡都会打开,咱们这些寻常百姓,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做买卖了。”
东城。
街边一座茶楼中,稀稀落落坐了十几个客人,跑堂的伙计正穿梭来去,尽自己所能为客人们提供最好的服务。
一阵喧哗之声忽然从楼外传来,几名客人不由得转过头去,却见一支队伍正缓缓从大街上走过,队伍最前方竖着一面蓝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是南平来使。”其中一个眼尖的人忍不住道。
“南平来使?”又有好几人凑到栏边,探头探脑地张望,“南平怎么会派人来北安?”
“你还不知道啊。”另外一人扫了他一眼,“南平国君想邀请其他三国国君前往章华台会盟,说希望四国之间签订盟约,罢战休和,与民生息。”
听到这句话,坐在酒楼西北角的一名商人打扮的男子眼中先是流露出一丝喜色,但是眉宇间的神色很快黯淡,苦笑着摇了摇头。
“贺老板。”一名客人却端着酒杯凑到他身边,“这两年来,日子不好过吧?”
商人闻言,抬起头来,扫了对方一眼,并未答言。
对方仔细看着他的脸色,继而道:“要是这四国会盟成功……贺老板的心病,尽可去矣。”
“成功?”贺禄冷笑一声,“四国国君,哪个是好相与的?还别说国与国之间了,便是咱们这些商人,彼此间的争斗还少吗?”
那客人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干笑了两声:“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在下只是觉得,贺老板向来八面玲珑,或许这四国会盟,也是个机会。”
“曾兄觉得是个机会?”贺老板既未点头,也未摇头,相反脸色变得有些古怪,“那曾兄大可以自己去试。”
曾姓客人不软不硬地碰了个钉子,脸色有些难堪,却仍然道:“我这里却有一个绝密的消息,不知贺老板可有兴趣?”
“没兴趣。”贺老板果决地答道,然后站起身来,将一锭银子扔在桌上,转头扬长而去。
看着他的身影,曾姓客人眼中浮起丝阴戾:“贺禄啊贺禄,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等你家道败落那一天,我倒要看看,你能否还能如此嚣张。”
从酒楼里出来,贺禄一面走,一面思索着……两年之前,炎国与北安之间焦着的战事让他的生意日益衰颓,他不得不携重金入元京,想打通门路,却挨了卫岭好一顿训斥。
尽管卫岭当时十分肯定地回答他,炎国与北安之间不会再发生战事,但结果却是——炎国大军再一次进逼北安,一路攻到了元京城下,他不得不关闭炎国国内的许多店铺,并将生意转向南平,勉力支撑。
此次回到北安,一是为采买货品,二也是为了见见过去的一些朋友,不料今日在街上,却见到了南平遣往元京的使臣队伍。
四国会盟?
若是从前,他必定会欣喜若狂,可是此刻,心中却平静无波——这玤下熙熙,无不是为利而来,若是没有足够利益,谁又愿意去做?
况且他只是一介商贾,对于那些立于万千民众之上者的心思,自然是揣摸不透。
但同时,他又按捺不住心底的那一丝兴奋,总觉得这件事似乎还透着别的玄机。
“唉。”仰头看着青湛的天空,贺禄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但愿,天下真有太平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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