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里路明非旅游了很多地方。
有的箱子擦肩而过,有的宝箱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他并没有刻意去搜集谁的箱子,世界那么大,宝箱那么多,此刻的他只想做个游客,或者当个旁观者。
每个箱子都装着一个人的一生,很小,却又很沉重。
离三峡最近的城市里,有一家开在车子上烧烤店,老板是个长相滑稽的年轻人,性格开朗热情,烤的东西火候很好,香香脆脆,就是生意不怎么好。
年轻老板身边随时跟着个性格内向的小孩,是他弟弟,身材瘦瘦小小的,总爱在他烤烧烤的时候躲在他身后,悄悄摸摸打量着来消费的客人们。
“康,你影响我做生意了。”
“哥哥,我害怕。”
“没事的,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哥哥的声音带着温柔,弟弟总是小心翼翼。烧烤店关门的时候,弟弟就趴在哥哥背上,两人说说笑笑离开,夕阳下,兄弟俩的背影拉的很长。
路明非在街角吃着烤串,他觉得这是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烧烤。
隔天公路上,路明非所乘的大巴车与烧烤车擦肩而过,一个向北,一个向南,他看到那对兄弟脸上的笑容满是幸福。
兄弟两身上的宝箱如同钻石般闪耀。
【死并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弟弟……】
【哥哥,这里好黑好冷,我害怕。】
……
西湖公园里,路明非第一次看到死侍,那是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背了个比自己身体高出很多的麻袋,佝偻着身躯把沿路的塑料瓶丢进身后的袋子中。
死侍……是这样的吗?
路明非记得她们说过,混血种体内的龙血比列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死侍化,这种情况是不可逆转的。成为死侍的混血种会丧失理智,彻底变成一头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小姑娘带着墨镜,把那一双恐怖的眼睛藏的严严实实,偶尔弯腰露出惨白的皮肤会把自己吓得东张西望,生怕有人发现她的异常。小心翼翼绕开人群,或是在角落里蹲着等人散开,然后才过去把地上的瓶子捡起来。
路明非一路尾随,跟着小姑娘在狭窄的巷子里转了很久,最后看着她走进了一间破旧的屋子。只有一个房间,不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塑料瓶纸壳之类的废品,一张掉漆的桌子上放着电磁炉几口锅和两个缺了一角的碗,桌子的正中央,一张黑白照靠墙而立,照片中的老人和蔼慈祥。
“奶奶,我回来了。”
床单滑落,瘦小的身躯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明亮的黄金瞳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满是鳞片,咬咬牙,她开始用手去撕扯那些令人厌恶的鳞片,鲜血淋漓。
奶奶说过,我只是生病了,眼睛是变黄是因为营养不良,身上长鳞片是因为不爱洗澡。
可是奶奶,我现在每天都会按时吃饭,每天都会洗澡,为什么还是好不起来?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抬头,门口是站了个帅气的大哥哥,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温暖,她下意识把手藏在身后,闭起眼睛怯生生地问:“你也会用石头砸妞妞吗?能不能挑个小一点的石头,妞妞还没吃饭。”
“你叫妞妞啊,真是可爱的名字,如果没人照顾你的话,跟哥哥走好不好?”
小姑娘感觉头上暖洋洋的,比晒太阳还要舒服,但还是闭着眼睛,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恐怖的眼睛:“妞妞是怪物,不会有人喜欢的。”
“妞妞只是生病了,哥哥可以治好你的。”
“真的吗?奶奶也是这样说的。”小姑娘终于睁开眼,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这是第二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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