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两句话,我霎时愣住,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去,可我想到了白蛇的叮嘱,却又生生忍了下来,加快了逃跑的步伐。
我虽讨厌他这罪魁祸首,却又不希望他命绝于此,一边跑,一边咬着牙,在心里默念地喊道:“白蛇,你一定要活下来啊!白蛇!”
我屏着一口气,蒙头跑了很久很久,直至跑到黑夜变成了白天,周围的景象也从荒郊变成了集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我身上的那一瞬间,我才如梦初醒般,呆呆地停下脚来,望着眼前的一切。
自打出生起,这整整十八年来,除了我妈良心发现,带我到过镇上赶了几次集,我从未离开过村子那一亩三分地。
若非是村里的九年义务教育,能包顿午饭,我妈为了省我一顿饭,才大发慈悲地让我读了几年书,我现在怕是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所以当我见到人潮涌动的大街时,我的第一反应是畏手畏脚的害怕,而后才是恍如隔世般新生。
街头街尾的叫卖声,混着包子铺上的飘香荡进我的鼻尖,我呆呆地朝着身旁冒着热气地蒸笼看了过去,肚子里忽然“呱”的一声,饿的有些脱力。
“有葱香的,豆馅的和鲜肉的,来个什么包子?”老板笑盈盈地对我问道。
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囊中羞涩地咬了咬唇,刚想拒绝,一个十六七岁,唇红齿白,穿着白底金丝衬衫,一看就是富家子弟的少年郎,忽然风尘仆仆地朝着我跑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
少年跑到我的身旁,弯着腰喘了好一会儿,才对我喊道:“呼……师姐!师姐!我可算是找着你了!”
“在我们过来之前,师父明明说了,这里很危险,让我们不要瞎跑,结果你自己又赌气,一个人偷跑出去,害得我们整整找了你三天三夜!把正事儿都给耽误了!”
“要不是师父卦里算出,说你今日辰时,会出现在这条街上,我还以为你又要出事了!”
“师姐,你也老大不小一个人了,能不能别总让我们这么操心啊?”
少年抓住我,着急地训斥了一通,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抬起头,问了他一句:“师姐?什么师姐?”
少年一见我这愣神地模样,赶忙在我脑袋上一摸,又看了眼我这衣衫褴褛的打扮,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得勒,师姐,看来你又犯病了。”
“我不是你师姐。”我皱着眉头对他答道。
我刚想伸手将他拽着我袖子的那只手撇下,他像是根本没听见一样,指着眼前这包子铺,对我问出一句:“师姐,你偷跑的时候,是不是一毛钱都忘了带啊?”
“说吧,想吃几个包子,我请你吃个够!”少年颇为阔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馋的舔了舔唇,对他比了两根手指头。
“两个就饱?”他问。
我摇了摇头,有些心虚地说:“想吃二十个肉包。”
“……”
少年顿时傻了眼,将我里三层外三层的打量了一遍,对我问出一句:“师姐,才三天不见,你就猪精转世了?”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柴房里长大的我,又何止是饿了三天?
已经有多久,没有吃过饱饭,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
好在少年也没有多问,对着包子铺老板挥了挥手,喊出一句:“老板,来二十个肉包。”
“得勒!”老板回道,之后快速地将包子装好,递了过来。
我接过包子后,狼吞虎咽般将其塞进嘴里,有些甚至都没嚼上几口,就直接咽了下去,像是饿鬼投胎一样,把少年都吓到了。
“都说人在饿的时候,吃屎都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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