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块钱也不多,资料呢也是正经资料,都是跟着教材编写的,几位同学下午记得带来,收不齐的话校长那边我也交不上去,”苏老师说,“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下课后,桑言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背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声音。
“六块钱还要拖,啧啧…”“就是,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又不是六十块钱…”“谁知道呢,估计是想赖着,最后不交了…”
桑言知道自己是话题对象,把头埋在胳膊里装睡觉,一动也不动,祈祷着快点上课好让她们停止议论。
“烦不烦?管人家干嘛。”
说话的同学叫沈尧,是坐在桑言后边的男生,两人都比较沉默寡言,平时几乎没什么交集,桑言对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前不久班里统一发牛奶的那次,前后桌一组,沈尧负责去领,当时他把湿漉漉的牛奶递给她,她问怎么是湿的,他说上边有些灰尘,拿去洗了,担心她觉得脏。
细心,是桑言对他的印象。
“又没说你,发什么火啊,莫名其妙!”两个女生气鼓鼓的走开了。
桑言回过头看着沈尧,“谢谢。”
“没事儿,我也挺烦咱们班这些女生在背后议论别人,”沈尧接着又说,“需要我借你吗?刚好我还有些多余的钱。”
“谢谢,不用不用,我下午就带过来了。”桑言连忙推辞,担心沈尧看出自己的窘迫。
.
中午吃饭的时候桑言仍是心不在焉,碗里的饭没吃几口,思考着怎么能说服奶奶给自己钱。
“奶奶,老师又催了,同学们都快要交齐了。”桑言说。
“快交齐那不是还没齐的吗,人家都不慌,拖着拖着学校就不要了。”奶奶边看新闻边说,让桑言原本想好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下午第一节课本来是英语,苏老师走进教室说和英语老师换了课,桑言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
“那六位同学的钱带了吗?”苏老师在讲台上问。
“带了…”
桑言看着他们陆陆续续走上讲台把钱给老师,身子僵硬的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桑言,你带了吗?”苏老师问。
“老师,我家长今天没在家,明天一定带过来…”桑言的耳朵嗡嗡作响,自己似乎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没时间了,看一下周围同学谁那里有多的钱先借一下吧。”苏老师的语气有些无奈。
班里同学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桑言觉得脸烫的不行,不知道该向谁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每分每秒对此刻的她来说都很煎熬。
“我这儿还有三块钱。”沈尧给自己递来了三块。
“我也有三块。”组长也凑了两块。
交了钱后,桑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后半节课好像一点也没听进去。
下午回到家后,爷爷问,“今天去学校班里钱交齐了吗?”
“都交了,就剩我了,还是大家借给我的。”
桑言的眼泪没止住,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都交了那咱也交。”爷爷说。
“小言,你去把院墙后的花生摘了,过两天下雨了就麻烦了,我先去做饭。”奶奶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对桑言说。
“好。”
桑言拿着竹筐来到房子后,坐在花生秧上面开始摘花生,这些活儿平时她干的很多,甚至扛半袋小麦上楼也不是问题,用奶奶的话来说就是,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整天想着玩儿,要懂得多为家里分担,这样不管到哪里都会招人喜欢。
许久后,桑言的胳膊开始发酸,抬头一看天快黑了,竹筐也快要被装满了。
“桑言,走啊,去跳皮筋!”
桑言扭头一看是发小来了,瞬间来了精神,“好啊!”
又看了看眼前小山般高的花生堆,想了片刻,“不去了,你们玩儿吧。”
“桑言啊,这么晚了还在干活儿啊,你奶奶晚上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从田里干完活儿回来的邻居打趣着问。
桑言笑了笑没说话,继续埋头干活儿,她要勤快点儿,再勤快点儿,这样奶奶就会夸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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