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夜宸拖着疲倦至极的身体回到了四合小院。
耗费这么长时间善后处理,主要是为了处理那两个不速之客死后,体内复苏的厉鬼。
按照夜宸收集到的资料,现阶段人们认为,鬼是不可能被杀死的,只能关押收监。
这句话没错,但不完整。准确来说,鬼是不可能被消灭的,但可以被吞噬。
这还是夜宸从白燚儿的本能反应中猜测出来的,鬼和鬼之间是可以相互吞噬的,这也是鬼变强的主要方式。只不过,厉鬼之间的吞噬很耗费时间,完全炼化可能需要数年时间。哪怕有她源源不断提供充足的死灵之力供白燚儿燃烧,耗费的时间依然不会短。
一卷粗糙的麻绳,一副泛着金属光泽的骨架,被夜宸放在了四合院正房的鬼烛前。这些被烛火鬼域压制住的厉鬼会在这里被慢慢炼化。
另外,在处理两个不速之客尸体的时候,她还得到了两样东西。
一颗琥珀色的,指节大小的珠子,这是沙钢尸体被鬼火燃尽,从他的骨灰里找到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感觉里面蕴含着特别的能量。
另一件也是从沙钢身上得来的,是一个色盅,看不出材质来,好像是木头的,又有点儿玉质的温润。色盅有巴掌大小,通体深沉的黑色,光色收敛,顶部还有个钮饰,是一个老虎样式的猛兽。色盅里还有三个色子,看起来像是骨质的,就是普通的样式,六个面,上面各有标记的点数。
这是件诡物。
所谓诡物,是这个世界钟灵毓秀造化而成,拥有强大而且霸道的规则力量。
不过,诡物虽然极其珍稀少见,但并不怎么受待见。
接触到这件诡物,夜宸就感应到了它的基本信息,这是诡物的特性。
这件诡物名叫宪章色盅。
所谓宪章,即狴犴,古代神话中的神兽,也是传说中的龙生九子之第七子。形似虎,平生好讼,却又有威力,狱门上部那虎头形的装饰便是其图像。
《龙经》有云:“狴犴好讼,亦曰宪章。”传说狴犴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主打的就是一个公平。
宪章色盅的持有者可以在一定距离范围内,向另一个人(或者鬼)发出要求,赌上一场。
对方不得拒绝。
首先,双方需要拿出这一场赌局的赌注。赌注可以是实物,也可以是概念上的东西,比如说健康、爱情、寿命等等,都可以作为赌注押上赌桌。
双方押下的赌注在价值上必须对等——当然,是宪章色盅认为的对等,具体怎么个对等法,还需要摸索。
另外,在摇色子之前,双方可以加码。
赌局规则很简单,就是猜大小。三个色子,摇出来的点数在三到十点为小,十点到十八点为大,没有什么“豹子”“猜点数”一说,就是单纯地比大小。
由对方先决定,是押大还是押小。色盅持有者后押,不能和对方一样。也就是说对方押大,己方就必须押小,对方押小,己方就必须押大。
最后,由色盅持有者摇色子,由开出的点数决定这场赌局的输赢——这是这件诡物最坑的地方。虽然是持有者摇色子,但这个过程绝对的公平,是输是赢全凭运气,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
这就是诡物的特点,力量强大,规则霸道,而且很“公平”,想要达到什么效果,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往往是诡物持有者无法承受的。
想想看,人类使用工具,甚至是各类生物演化出尖牙利齿之类的攻击器官,就是为了能够有效地杀伤对方,同时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但在诡物面前,这套生存的基本机制被抹平了。
坑,实在是太坑了。
不过,夜宸倒是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里的色盅,诡物这玩意儿很鸡肋,但如果在自己手里,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算了,不想了,夜宸打了个哈欠,此时天光大亮,折腾了一晚上,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觉从清早睡到了下午,夜宸是被啪啪的拍门声吵醒的。由此看得出,她的状态是真的很差,不只是身体残破,灵魂都疲惫不堪,沉睡之中压根没注意到鬼域里来人了。
“来了,来了!”夜宸穿上居家的浅灰色棉睡衣,圾着棉拖鞋走了出来,打开四合院的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儿,留着短发,洋溢着青春活泼气息,身上的黑色制服让她别有一番英气。
“枫琳?你怎么来了?进来吧。”
枫琳是夜宸结交的好朋友,隶属于栾市异常事务调查处理局,是个初级的小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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