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子在井水旁边,手臂轻振,一满桶水被拉了上来,他掬了一捧,大口喝了下去。看见旁边的叶知秋呆呆的看着他,便把水桶递过去:
"喏,你也喝一点。
"
叶知秋拿起水桶吨吨吨一顿豪饮,呛了一口水,咳的上气不接下气,无尘子哈哈哈的幸灾乐祸,叶知秋也并不恼火,边咳边说道:
"小道长,你看这些……尸体要如何处置?
"
无尘子环视四下几十具尸体,刚刚一顿乱杀酣畅淋漓,他也压根儿没怎么想这行尸作乱的原因是什么,有点尴尬的挠挠头:
"刚刚应该留个活口问问怎么回事……不对,他们本就死了……
"
叶知秋心想这小道士在说些什么地狱笑话……却又听见无尘子不耐烦的声音:
"烧了吧烧了吧,尘归尘,土归土。
"
村里家家户户都囤有柴禾,叶知秋让女眷们去收集柴禾,又招呼男眷们在村东头的空地架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坑,叶家全族人忙活起来手脚麻利,井然有序,更无人叫苦称累,倒不像养尊处优惯了的富贵官家。无尘子心想:
"啊对了,听师傅说,他这个朋友本是行伍出身,后来得罪了权贵才退出朝堂,看他们这般,倒有几分像军队里的作风。
"便不自觉的对分走自已口粮的叶家族人多了些好感,尤其是叶知秋,年纪和自已相仿,虽然功夫稀松平常,但颇有领导风范,做事果断,调度得当,这几十号族人中除了几个小孩,年龄阅历长者甚众,此刻他站出来发号施令,众人却毫无异议,固然长子身份有些用处,但也说明他本身能力优异,足以服众。
火光冲天而起,无尘子和叶家人把一具具尸体投入火坑,叶知秋心细,搬运之前都仔细检查后才让族人搬运。看着一具具尸体在火中变得焦黑,叶知秋默默合上双掌,他的族人站在他身后,也默默低头不语。
天光渐暗,所有尸体都被投入火坑,柴禾上被泼了火油,接连少了几个时辰依然火势不减,一直偏安一隅的厌青村迎来了它的葬礼,无尘子坐在树上,火光在他眼中跳跃着,他不仅握紧了拳头,先前他为了御敌大杀四方,此刻才想起倒在自已剑下的一具具尸体,几天前也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
"不知道师傅是否追到真凶。
"无尘子低低的叹了口气,以师傅能耐,竟然这么久也没回来,这让他不禁焦躁了起来。
叶家人挨家挨户的搜出一些食物和几把猎叉弓箭,叶知秋让男眷们武装起来,在村口设置了哨岗,然后女人们手脚麻利的收拾出几个院子,准备过夜。
"有人来了!
"
村口的哨岗传来梆子的声音,无尘子眼神一变,从树上翻身而下,对叶知秋嘱咐一声:
"带大家躲进院子里。
"身形已远。
叶知秋懵然的看着无尘子的背影,喃喃道:
"真是个急性子。
"他赶紧招呼大家集中躲进了一个有围墙的院子,自已与几个精壮的汉子长枪短刀的把在门口,他也并不太担心,若是无尘子的前战败了,他们这些剩下来的人多半也无甚活路,想来反倒释然了。
天色已晚,无尘子未到村口却也远远看见大概二三十人,步履蹒跚的正朝着村口走过来。哨岗上叶家男眷颇为紧张,一个汉子精于弓术。见他们已经走近,离自已不过几十步,再也按捺不住,搭上一支箭,拉开弓瞄准当头一人,手一松,羽箭呼啸而去。
"住手!
"
无尘子的声音晚了一步,那支羽箭破空而出,却在领头那人身前硬生生被截停。张伯年双指夹住箭身,哭笑不得冲着前方喊道:
"是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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