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在酒店一夜未眠,我在车里也一夜未眠,感受到周围逐渐变亮,挣扎着坐了起来,小声地喊着舅舅,舅舅。听着前方衣物摩擦的动静,我知道他差不多清醒了。
傅鸣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身上干涸的血迹和缺了一根指头的右手,险些又要晕了过去。经过了一夜,疼痛似乎已经不那么明显了,他的意识有些许回笼,将旁边驾驶座上的指头放进前胸的口袋里后,他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他想说话,但声音很嘶哑。在剧烈咳嗽了几声后,他下了车,把后座车门拉开,给我解了绑,见我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身上有青青紫紫的淤青,就直接把我拉下了车,双手钳住我的肩膀。
一个被伤成这样的成年男性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真是不得了。
我眼睛一眨,泪滚落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喊疼,他这才松了力气。
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才六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就是乡镇医院,他说“安安,你伤的也不重,家里有跌打的药。”“昨天的绑架一个字也不准透露出去。”说着说着,他的力气又逐渐变大,看向我的眼睛里充满了警告。
见我有些害怕,他又缓和了脸色,摸了摸我的脑袋,说“这都是为了你好,要是绑匪知道咱们报了警,保不齐再来绑架你一次,那舅舅下次可保不准能有五十万买下安安的命了。”
我懂事地点了点头,乖顺地抱住了他,说着“谢谢舅舅,我一定好好报答舅舅的救命之恩。”
他忍着疼,耐着性子对我笑了笑,在嘱咐完我这一通后,就上了车,一个人开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猜他应该要去市里的医院接手指。
乡镇医院都是熟人,他去乡镇医院等于自曝,而且乡镇医院也不知道有没有接骨的技术。他把我撇下正好,也省得我编理由不和他同去医院。
我看着他疾驰而腾起的灰尘,心里知道他这一走没个几星期回不来。
而沈君那边,六点正好是去省会那班巴士的最早班次,他卡着五点半的时间办理好了退房,就赶去了车站,买到最早一班的车票。
在人工服务窗口取好了车票,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此时还差十分钟开车。环顾四周,只有一对老夫妻,他远远地站在他们身后,对着正前方的电子屏发楞,眨了下眼睛,眼泪就落下来了。
哭什么呢,沈君在心里问自己,明明是不想哭的。他用指节重重地抹掉眼泪,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想起第一次见梁安的场景,那是他生平第一次心脏这样剧烈地震动,她发梢微卷的黑色长发,带着调笑口吻的打趣,看起来既苍白又有活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明不是冷漠,而是悲悯,她只是太悲观了。
终于,终于找到她了,心里发出了这样的喟叹。
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我找了她很久。
在她凑近我的那一刻,心跳都要停掉。我确信我爱她。
我怎么会这样没用,没发现她的异常,没有保护到她,让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她这样美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遭受这么多的腌臜事,凭什么啊,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们受这苦完全是没有理由。
上天不公!
上天何曾公平过?他心里突兀地响起这样的声音,是另一个灵魂的觉醒。是啊,他何曾公平过,傅家父子现在日子还是过的幸福美满,他们有没有一刻,哪怕一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呢?有没有一刻受到过因果罪罚里的罚呢?
没有,统统没有!他脑子里闪过幼时母亲垂泪的画面,他枕在母亲的臂弯里,母亲侧着身子,泪水一滴滴从眼角落下,隐进头发里,落在枕巾上,凉了一片。
小小的他那时就立下誓言,要永远保护母亲。他要那个畜生付出代价!
真是罪恶又粘腻的一家子,傅鸣那个渣宰和他的畜生爹真是亲生的一脉相承。
他发誓,发誓不惜一切,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彻底消亡,也要保护好母亲,保护好梁安。他拒绝悲剧重演。
定了定心,随着进站的播报响起,他走进了检票口,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义无反顾地上了那辆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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