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声响起,贾寒剑连忙掏出手机,见自己的手机无声无息。手机声是从办公桌里传来的,他瞬间明白是曾华进屋后,被秃头收缴的手机放进办公桌抽屉里在响。他立即快步上前,急速拉开抽屉,拿出唱着歌儿的手机,弯着腰,毕恭毕敬,双手呈送给曾华。
曾华接过手机,见是雨佳来电。他立即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雨佳焦急的声音:“曾华,曾华,你在哪?怎么样啊?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你有没有吃亏?”
曾华微笑着,温和地说:“雨佳,你别急,听我慢慢说。我现在巡视组问讯室,我没事,好着呢。”
雨佳急乎乎地说:“打开视频,我要看看你。”
曾华点开视频,看见了雨佳的绝世容颜,梨花带雨,略显一丝憔悴。
曾华把视频对着自己上下左右照了个遍,咧开嘴大笑:“雨佳,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你还笑,”雨佳娇嗔一声,泪珠更是流过不停,“人家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思笑。”
曾华作出一副哭脸,左手擦着眼,呜呜的干嚎着:“雨佳,我蒙受冤屈,好可怜哟。”
雨佳破涕为笑:“曾华,你讨厌,坏死了。”
“笑了,笑了,仙女笑了,”曾华扮着怪脸,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雨佳,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雨佳用纸巾擦着眼泪,柔声说:“两个多小时前,云飞打电话给我,简短说了你的大概情况。我立即给爸爸打电话,爸爸说他在岳麓区调研。我说曾华出事了,叫他打开私密号码,云飞会打他电话,告知详情。我们互相定位导航,相对而行,争取尽早碰面。”
“十五分钟后,我和爸爸见面了。他说他已安排妥当,省纪委派专人到湘雅医院找顾耀情核查情况。他安慰我说,他相信你的清白,你不会违法乱纪,事情马上就可水落石出。”
“度时如年的半个小时后,省纪委赵书记亲自打电话给爸爸,说曾华是遭人陷害,是清白的,这样一心为民、廉洁能干的干部不可多得。剩下的事,他会亲自安排,一定刀口内卷,严惩挟私报复、违法乱纪的败类,请爸爸放心。”
雨佳撅着嘴说:“爸爸临别时叮嘱我,不要过早给你打电话,让小丑尽量地表演,也考验你的忠诚,煅炼你的心智。煎熬的二小时十六分后,我估摸差不多,再也忍不住,便给你打电话了。”
曾华夸赞道:“雨佳,你和神仙样,能掐会算,一点不差,我刚恢复自由。”
雨佳天使般的容颜陡现厌恶:“那个贾寒剑对你很恶劣,耍了很多手段吧。我听人说,他是个‘笑面佛’,笑里藏刀,阴险狡猾,心狠手辣。他对你下黑手没?否则,他活罪难逃,死罪也难免。”
贾寒剑虽然自觉地避嫌,退缩到墙角落,低着头,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但耳朵暗地一直在竖着偷听,隐隐约约听清了曾华和雨佳对话的一个囫囵。雨佳最后那几句话是咬牙切齿的,声音很大,他听得心惊肉跳,直冒冷汗。他吓得尽量弯下腰,头几乎着地,双手不停地朝曾华作揖。
曾华瞟了贾寒剑一眼,心想,雨佳说得对,别看贾寒剑现在卑躬屈膝,低眉顺眼,如果不是首长、雨佳出手相救,不管曾华怎么有理,怎么辩解,贾寒剑的尚方宝剑挥下,县纪委肯定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快抓快办,曾华轻则免职,重则撤职、开除党籍。彼时,贾寒剑不会对曾华有丝毫愧疚、怜悯之心的。
曾华微笑说:“贾组长对我公事公办,倒也没做什么出格动作。就是,就是……”
雨佳俏脸震怒,连声催促:“曾华,别吞吞吐吐,我想知道贾寒剑对你使了什么手段?”
曾华眸子凝聚成芒,打开扩音键,冰冷地说:“我们在柏城镇旺鸿酒店的照片被人偷拍,他凭此污蔑你是风尘女。”
“啊,贾寒剑混蛋!”雨佳花容失色,怒不可遏,“贾寒剑,我一定撕烂你的嘴,敲碎你的牙,活剥你的皮。”
“啊,完了!”贾寒剑听到雨佳恶狠狠的骂声,精神彻底崩溃,像一摊稀泥倒在地上,“我真是嘴欠,报应啊。”
曾华笑着说:“雨佳,我还有手尾要处理。挂了。”
雨佳依依不舍:“忙完后记得给我打电话,最好尽快回沙市,我想你。”
这时,门轻轻开了,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面容清秀,戴着眼镜,年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进来了。他快步上前,主动向曾华伸出手,笑容满面地说:“曾书记,您好,我是省委第五巡视组副组长,现为代理组长的刘存义。您受委屈了,我向您道歉!”
曾华笑脸相迎,握住刘成义的手,用力摇摇,爽朗地说:“刘组长,您好,恭喜恭喜。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不足挂齿。何况也与您无关,不知者不为罪嘛。”
刘存义哈哈笑着,一语双关说:“曾书记仁义,感谢您宽恕。今后请您多关照!有什么吩咐尽管请说!”
曾华恭敬地说:“岂敢,岂敢!”
刘存义走到贾寒剑面前,扶起瘫软无力的贾寒剑,说:“贾组长,车已安排好,直接到省纪委。”
贾寒剑睁开耷拉的眼皮,有气无力地说:“刘组长,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请您告诉我,曾华书记是谁的人?否则,我死不瞑目!”
刘存义扭头望向曾华,曾华点点。刘存义缓缓朝贾寒剑伸出左手的三个指头。
贾寒剑仰天大骂:“赵生飞,何海天,胡为,你们害死我了,我操你们祖宗十八代!”
刘存义叹气摇头说:“贾组长,没错,是他们害了你,但最主要的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你居功自傲,自以为是,常以‘钦差大臣’自居。我劝你要谨言慎行,不要太掺杂个人感情、私利,卷入是非漩涡。可你不听啊,还骂我不谙世事,不懂官场规则,不懂圈子文化。”
“自作孽不可活。你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找苦吃,真是恶有恶报!”
“你快离开吧,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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