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沈舒安,孟鹤之蹙了蹙眉头。
柏楼后知后觉道:“他怎就忽受了禁足,真是怪事!”
不过也是他受了禁足,帮衬不了孟鹤之,孟鹤之无法才会请他来,不然自己也不知他的心思。
他耸了耸肩头道;“旁的倒是还好,那唐缇你当真要替她寻?我说,这如何也轮不到你,她如今可还有婚约在身!”
这“婚约”二字,叫孟鹤之冷了脸,抬眸看向柏楼道:“你以为她为何冰天雪地只身外出而归?一身寒露皆是狼狈,若非走投无路怎会连你都可相托.....”
柏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也是哦,这俨然一副无人帮衬模样,这姑娘脾气也是硬,至此也不肯弯腰,倒是颇有气节。”
孟鹤之眼里不禁闪过些许疼惜。
柏楼却是道:“你说邹将军如今出事,陈家那边会如何?可会退亲?若是当真退亲,你是不是也就有了机会?”
说起她婚事,孟鹤之面上不禁有些阴霾,她是菩萨,便是她要婚嫁,也轮不到自己。
他长吁一口气,对着柏楼道:“这京中一劈两半,南城你来寻,北城我来,算是我欠你人情,若是要酒,九品香肆随你去取。”
柏楼闻声来了兴致,须臾又咳嗽了一声又靠回了车壁上懒懒道:“几坛子酒就想打发我?那我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孟鹤之抬眸道:“随你想什么,我都应你。”顿了顿道;“但寻唐缇一事,最急!”
柏楼眼眸一亮,笑出了声,眼里皆是狡黠,生怕孟鹤之反悔开口道;“一言为定,你放心,我,我现在便去办,现在便去!”
说着便敲了敲车壁吩咐道:“左转,回府!”
这厢马车驶离了长街,唐霜也抬脚刚要进府,她身后忽传来一声声急促脚步声,那声音奔她而来,她闻声便想回头,只是还未回头,手便忽被人扯住,下一刻那人用了蛮力,将她拉扯转身。
油纸伞应声摔落地面,唐霜瞧清来人,面色一冷,只觉被他抓住的手腕泛着密密麻麻的恶心,她甩了甩手厌恶道:“陈时清,松手!”
陈时清闻声却是冷笑一声道:“我松手,便由得你去对旁人献媚?唐霜!你,可知半点礼义廉耻?你是我陈时清的未婚妻子,怎敢与旁人在街头谈笑风生,你将我的颜面置于何地!”
此刻的陈时清,已然叫嫉恨淹没,话里皆是贬低,唐霜闻声脸色煞白,她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两个丫环闻声忙上前拉扯,将唐霜护在了身后。
陈时清话说完便后悔了,他惯来冲动,见她一副恼怒模样,张了张唇脾气软了许多道:“你我有婚约在身,你有事也该寻我帮衬......”
他这话一出口,唐霜便猜到了大半,她从前怎不知陈时清如此小肚鸡肠,她看了眼陈时清,心里有了决断道:“你来得正好,我恰有话与你说。”
陈时清心神微动,以为是方才训斥让唐霜有了顿悟,挺了挺腰板,心中不免得意,祖父说的果然没错,女子身来便该震慑,越如此想,心中便更是得意,他难得能压唐霜一头,这难得的骄傲叫他过分贪婪,他开口打断道:“你放心,就是邹家有事,我也非你不娶,你虽已不如以往矜贵,但我陈家惯来言而有信,婚约一事定下便是定下了。”顿了顿又道:“你也不必担忧婚事不保,不敢寻我帮你,我会回府好好求求祖父,让他老人家点头,让我尽快将你迎娶进门!如此,你也不必再在邹家寄人篱下,受委屈了。”
言语里皆是高然姿态,话里意思,与唐霜成亲一事,践诺都是勉强之举。
唐霜自始至终都是冷然看着陈时清,最多只是蹙了蹙眉头,见他停下唐霜才开口道:“说完了?”
陈时清愣了下,对于唐霜对自己的态度,他仍旧不适,眉眼里皆是不满,却是点了点头,脊背微微挺直,等着唐霜开口相求。
唐霜抿唇道:“不劳你陈家为难,这婚事还是退了吧,等我长姐醒来,会由她做主去陈家退亲,自此以后,你我两人婚嫁姻亲,各不相干,还望陈公子知些分寸,莫再登门胡言乱语。”
陈时清闻声一怔,显然没想到唐霜仍是这副姿态,之前因权势缘由,长期捧着哄着她,说是卑躬屈膝也不算过,此刻再无权势相压,陈时清那自尊心猛然涨开,脸色难看至极:“你还以为自己那高不可攀的知府千金?唐霜!你眼下只不过是罪臣之女,我给你脸面你竟如此不识好歹?以你现在身份,与贺柳一般,也只配委身与我当一妾室罢了。”
贺柳姓名,多亏唐缇查的清楚,她知晓这是程时清那柳巷里接出来的娼妓,他拿娼妓与她做比,俨然是故意贬低。
唐霜手下拳头紧握,身子被气得发颤,她面色发白,这般折辱,是她自出生以来头回听到,两个丫环闻声皆愤愤不平。
唐霜抿唇,眼尾有些发红道:“那既如此,都觉各不相配,还是请早些协商退婚一事。”
话毕,她往后退了一步,眼里皆是厌恶,她那潋滟眸子,仿若看他一眼都嫌脏污。
这无异于直戳陈时清心扉,叫他莫名气弱,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唐霜眼中不过是强撑颜面在她眼前哗众取宠的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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