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底崖外面可能还有暗杀组织在徘徊,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在江湖里必定会再次遭遇追杀。
纵使一个人修为再高也经不起这么多人的死缠烂打,先前那一次围堵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了秦时十分周到的分析,穆宁意识到自己现在走到哪里就会惹起是非,就是个惹事精,还是那类被人看见了要吓得关上窗户和大门。
只好灰心丧气地唉了一声,听从主人的安排暂时隐居在了无底崖下的山谷里。
起初穆宁还以为无底崖下的景色应该遍地都是陡峭乱石,杂草艰难困苦地在夹缝里生存,就连乌鸦也不屑于此地筑巢。
如果扔几具残废的尸体在这里腐烂发霉,苍蝇乱飞,恶臭无比大概都不会给人带来任何的违和感。
直到走出这一间茅草屋的小门外面后,他才惊讶地发现居然和想象的截然不同,俨然一片还没有人踏足的世外桃源。
远处的溪水清澈见底,树木高低不同,这边一簇,那边一簇郁郁葱葱,黄橙色的果子诱惑地从枝条垂下来,果皮上的露水像蜂蜜一般黏糊糊,嗅着酸甜,蜜蜂也被吸引绕着圈的嗡嗡响。
灌木草丛之间还不时窜过几只小动物,或许是狍子也许是小鹿,更多的是随处可见的野兔。
唯一奇怪的就是这里的鸟儿,虽然品种不一样,但身材奇异的一样,个个都胖乎乎像个球,无论何时何地看见它们都在努力地弯下腰去琢土里的虫子。
如果不是勉强看出了它们的原型,还以为是秦时喂养了一堆五颜六色的新品种鸡崽。
没有任何目的,也不带任何过分的察言观色,他抬起脚走向了另一边,踩到了几棵枫树下,沿着弯弯绕绕的小溪穿过了一片野花乱长的荆棘草地,最终停在了这条溪水的源头。
他就站在那里的边缘,底下就是搅动的急流河水,两只手交替在背后,眼帘垂了下来,望着……连他自己都摸不清楚的地方。
这条河很急,正是最危险的地段,前几天连续下的雨让水面涨高许多倍,岸边的泥土被冲刷得少了好几个大块,活生生地掏出来了一处半弧形空洞的高地。
他就这么站着也不说话,视线投在河的哪里,但看着看着就越来越过分仔细了,甚至身子向前倾了倾足足有三分钟,似乎在测量水深,肩膀却忽然塌了,叹了口气。
毫无预警的,背后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仿佛在接近一只受了伤翅膀趴在地上的脆弱小鸟。
“穆宁,你千万不要冲动。”
他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秦时以及那一双眼睛有些滑稽的忧郁,心里茫然,完全搞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你来找我干什么?”
秦时眉头深深地拧在一起,仿佛要打架,。
“难道不管我来不来找你,你都打算去寻死吗。”
“……什么?”穆宁缓缓睁大眼睛。
秦时怕刺激到他不稳定的精神,立刻语气放的又轻又柔,尽可能地安抚道:“虽然现在修为没有了,但并不代表以后没有,相信总有一天可以恢复正常的。”
说着慢慢走过来,试探地接近,仿若在害怕惊飞了面前这只脆弱得弱不禁风的小鸟。
穆宁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干什么,哭笑不得,为什么自己站着发呆也会让人感觉是想要跳河?难不成看上去对这个世界就这么丧吗?
他打算从边缘走回去,向秦时表示自己并不是真的想要跳河自尽,脚底下的泥块却突然崩塌了。
在秦时的眼里,他就这么倒了下去,消失在河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猝不及防,就像夜梦里喝多了酒产生的一个幻觉。
直到水花四溅的巨大声音从耳边响起,秦时已经扎进了河里往深处拼命地挤,并不是理智也不是考虑。
又乱又凶的水压迫着他的肺部,把空气从里面捏出去,冰冷的温度糊弄了视线,呛着喉咙游到河面上又重新扎进河里,狂暴地搜索,却依然是一无所获的混乱和喘息。
“穆宁!”
水花砸在脸上疼得刺痛,他吐了嘴里的,左右找着可能会出现在某个角落的身影,可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绿茵,使人感到不由自主的寒毛竖起。
“穆宁,你听到了吗!”
又一次把头扎了进去,再浮上来,重复,反复重复,嗓子眼挤压得快要尝出血丝味来,同样的也抽丝剥茧地带走了他身上的体力。
不死心地往深处下沉,肺里的空气像海绵里的水越挤越少,手指触及的温度越冰,黑暗就越覆盖了周围。
即使修为再强也得屈服于人体的极限,再继续下沉就要跟着一起陪葬了,可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了。
睁大了视线在黑暗的周围努力摸索着,突然,一个东西在手里滑溜溜的过去,就要被水流冲刷到更深的底部。
他谨慎地伸出手摸了摸,是腰带,大惊失色,连忙抓紧。
紧接着往下摸去,果然摸着了一个不再挣扎的身体,从背后横过去一只胳膊想要游到河面上,但太重了,不光是这具仿佛尸体的身体还是自己的体力,都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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