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农老师已经找到了某种东西。
“这是谁呀?”我指指那条看起来有点儿像贵宾犬的小杂种狗,假如小狗舒服的程度能说明什么的话,它似乎已经成了弗农老师大腿上永久固定的一部分。
弗农老师像天底下任何一个父亲一样自豪地笑了:“这位是马友友。”
“你给一条黄狗起名叫马友友?真的吗?这难道不是种族歧视吗?”我情不自禁地说。
“我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他没有理会我的指责,像母亲凝视新生的婴儿一样望着他的宠物,“永远都不会有人取代阿尔贝·加缪,但马友友是我的新朋友。哦,到现在为止我养它差不多已经一年了,所以也不是很新了。不过我们在一起的生活感觉很新鲜,就好像我们还在起点。这是对我们而言——对我而言的——新生活。”
“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新生活?”
他对我笑笑:“我读了你的书。”
我的心脏停跳了几拍:“什么时候?”
“在适当的时候。”他用相当不详的语气说道。
“评论家们把我说得一无是处。”
“我不读评论家写的东西,”他回答,“我读小说家写的东西。”
我等着他再多说些什么,可他没有。
终于,我用一种轻得让人难为情的、渴望关爱的小女孩的声音问道:“你喜欢吗?”
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让人尴尬地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接着,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道:“来吧,马友友。让凯恩女士看看我们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小杂种狗跳到草地上,弗农老师站了起来,一手握着木制手杖,一手牵着小狗的皮带:“你的书激励了我去做一些志愿工作。现在是每星期二的下午做。今天碰巧就是星期二。来吧,我带你去看看。”
我跟在弗农老师身后穿过马路。小马友友的趾甲在混凝土和沥青上面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弗农老师手杖接触地面的节奏让我猛地回想起我们一起在佛蒙特和纽约城度过的时光。随后我们一言不发地走过几个街区。我需要弗农老师帮我重新去相信一些什么,但又担心他会让我失望。一想到他可能会把我带到某个不确定是惊喜还是失望的地方,我的心脏就一直怦怦地跳个不停。同时,我的大脑竭尽全力把燃起的希望统统消灭,把潜意识里浮上来的每一个闪闪发光的美丽泡沫戳破,尽管我的内心深处相当肯定,弗农老师会给我看一件美妙的事情。
“就是这里,”他说,“我做志愿者的地方。”
这是一栋高大的棕黄色砖楼,楼前有一门有点儿像是二战时期的军用加农炮。
大门上面的石头上蚀刻着这些字眼:
加维公立高中
我开始觉得头晕目眩。
“你真的又重新教书了?”我问道,纳闷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教室里。这会儿好像是平常的上课日结束的时候,但老师们不会这么早就离开大楼。
“不,严格来说我没有在教书,至少不是雇员,我不拿工资。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我是做义工的。”
“做什么的义工?”
他没有回答,却说:“我有点儿东西想让你看看。”
我们没有走进大楼,这让我非常意外。我跟着他来到大楼的侧面,那里列着三排长方形的窗户。
弗农老师转过身,面朝着我。
我们四目相对。
“我们在文学课上读的那些书,只是纸面上平淡无奇的字母和符号而已,除非我们把这些词语在脑袋里过上一遍,让小说里的故事在真实的世界当中再现为止。”
“怎么让小说再现呢?”
“通过我们的行动。”
“行动?”我笑了。
“有些学生用一根棒球棍把你打得半死,有些学生通过写小说来拯救你。而无论我们第几次被伤害、被打击,哪怕支离破碎,我们都要感激那些挽救了我们的人。所以我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谢谢你,波西娅,谢谢你写了《爱有失落时》。”
“我好像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要到大楼的侧面来?”
“抬头!”他指指三楼的那排窗户,窗户一起打开了,“来认识一下加维公立高中的小说写作俱乐部。”
几十张微笑着的年轻面孔出现,他们伸出手臂,一起放飞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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