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夜和月宁正喝了合卺酒,门外却突然人声哄闹,房门砰的一声被踢开,覃衣依旧一身戏服,妆容冷艳,眉宇间杀气冷冽。
她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薛郎,大婚之夜,我再为你唱一出戏如何?”
薛夜皱着眉,嗓音疏冷:“覃衣,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你假冒月宁错在先……”
“我没有假冒她!”她冷声打断他的话,“深爱你的是我,为了你去唱戏的是我。”
却听他冷笑一声:“可我喜欢的那个温柔如水的人,不是你。”
她看着这个自己深爱多年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像是从未认清过他。果然啊,他喜欢的只是温柔的女子,而不是她。
月宁咬着唇,叫了一声“姐姐”,她蓦地将长枪对准她,怒声:“别这么叫我!恶心!”
“姐姐,你真的喜欢薛夜吗?”月宁向前走了一步,带着视死如归的凛然:“喜欢薛夜的是许覃衣,而你,真的是许覃衣吗?”
她愣了一下,眼底闪过迷茫,脑海里那些女子的身影蹁跹而过,她在戏台上唱过的生生死死走马观花般在她眼前闪现。
投湖自尽的风尘女子,战死沙场的女将军,拔剑自刎的贞洁烈妇,上吊而亡的寒门妾侍……
长枪落手,发出清脆碰撞声,她抚摸自己的脸,感觉戴了无数层面具。
她不是许覃衣,她到底是谁?
她跌跌撞撞地飞奔出门,那之后,桐城再也没有谁见过许覃衣。
尾声
她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汩汩而下,滴在茶杯里,花了她的妆容。
“我不是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流笙握住她的手腕,指尖的温度似乎让她镇定下来,她缓缓抬头看她,泪眼婆娑中,流笙的脸渐渐清晰,她瞪大了眼,惊呼出声:“你……是你!你是给我铜镜的那个人!”
她终于想起那面铜镜的来历了。梦中出现的白衣白裙的女子,裙摆有赤红花瓣,她的笑容温暖而清雅,她将铜镜交给她,告诉她好好唱。
她扶着桌角站起身来,一双桃花眼艳得几欲滴下血来:“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踉跄着想要逃离这间茶铺,流笙却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那面铜镜被她拿在手中,纤细手指抚过镜边繁复花纹,清雅嗓音就响在她耳边:“你还没有想起来吗?看看这个如何?”
她像是被迷惑了心神,目光看向桌面那盏盛着清澈之水的茶盏。
淡烟迷雾间,巍峨庄严的宫门缓缓浮现,白玉铺就的长阶上有白衣女子正在艰难爬行。她似乎受了极重的伤,血色染红了裙摆,像忘川河边赤红的彼岸花幽幽绽放。
殷红血迹延伸了一路,她嘴唇白得像雪,让人担心下一刻便要晕过去,可她拧着眉,是决不放弃的坚决。她的身边站满了人,有貌美如花的女子,有英气逼人的男子,也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均是一副淡漠疏离的神情,看着血流不止的她,看着重伤难治的她。
人群之间,有一位青衣女子,怀里抱着一面铜镜,腰间挂着一只青玉笛子。她在人群中看上去是那么卑微,毫不起眼,只是她眼中有别人都没有的不忍。
白衣女子爬到宫门前时终于支撑不住,晕在血泊之中。她握紧了笛子,悄悄吹奏起来,那声音别人听不见,却如春风一般缓缓覆在了白衣女子身上,就如深夜中的一点萤火之光,虽然能量微薄,却给了她唯一的力量。
她醒了过来,撑着一口气爬向高坐在帝位上的男人:“求你,救他。”
水中的画面在凄厉而坚决的嗓音中消失,覃衣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眼中的迷茫和惊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是震惊和了然。
她后退两步,身影隐在缭绕茶雾中,良久,终于开口:“是你。忘川之灵,流笙。”
她想起来了。她曾是天宫一名身份卑微的乐官,当年她因善意之心,偷偷为犯下大错的流笙吹奏春风化雨调,帮她疗伤,孰料事后被天帝察觉,于是将她贬下凡尘,历经情劫。
这一世是她最后一世,曾经的每一世她都为情所累死于非命,若这一世她依旧不能堪破,便再也没有机会回归仙位了。
铜镜是她的法器,她唱的皆是她的生生世世。
流笙找到她,将铜镜交给她,帮她渡过了这最后一世的情劫,不久之后,她便会飞升了。
流笙不是在害她,是在帮她。一切真相终于明了,前世往事皆是人间虚妄,她心如古井,再不起波澜。
落日为竹林镀了金边,她走在林间小道上,忍不住回头问她:“你还是没有找到他吗?”
流笙朝她摇头,她看见她唇边淡淡的笑,还有眼底不忍回忆的惨烈,终于转身离开。
她帮她一次,她还她一次恩情,今后,再无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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