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在边疆,父亲为让我能自保,早教过我骑射。
只不过我不喜欢,我觉得粗鄙,我羡慕京城贵女的文秀端庄。
上一次蛮子进攻越国时,一直打到西北主城青州,我父亲带军死守主城,死了不知道多少将士。
我的闺房都被征用,以安置受伤的兵卒将领。
那场面比现在血腥数倍,我却觉得万分热血。
当时,我心想,只要能护住城后的、越国的万姓黎民,便是让蛮夷铁骑从我身上踏过去也无妨。
父亲是这样教导我的。
但是现在,那个小太监的嘴被旁人捂住,血迹被牛皮遮住。
我耳朵能听到的,只是少女的嗔怪;我眼睛能看到的,只有少年的自得。
我却体味到如坠冰窟的感觉。
我父亲和青州将士用血肉守护的,我日日向往期盼的,就是这些,这些上位者,这些草包,这些蠢货草菅人命的奢靡生活吗?
有个面容姣好衣着华丽的少女,轻踹了一脚跪伏在她边上的黑衣少年。
带着不知世故的单纯娇憨:「仁和,你去当靶子吧。往常你都能射中,多没意思,你能接中才算厉害呢。我知道你最厉害啦!」
那少年身形单薄瘦削,看着和我家里的表弟年岁相仿,却只稍微停顿,就接过了旁人递来的一个香梨。
他抬头朝公主笑:「公主才最厉害,奴才都是沾了公主的光呢。上天想让公主高兴,才让奴才沾点运气,好搏公主欢颜。」
少年眉眼疏朗俊秀,笑起来却十分灿然。
就是眼眸太黑太深了,好像要将别人生拉进去。
他嘴里都是自轻自贱的话,看着倒十分挺拔坦然。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有人告诉我,那少年名叫江珩,是户部侍郎的大儿子。
江珩的母亲是江侍郎得中功名前的发妻,长在历乡。后来他母亲染病去世,江侍郎续娶,才将他接回来。
爹不疼娘没了,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后来机缘巧合,他得了程宁公主的青眼,被公主收作贴身侍卫,日子才混出头。
另一个公子听了,啐了一口:「混出头个屁,他就是公主养的一条狗,简直将京城男子的脸都丢尽了。」
江珩漫不经心地撇了他一眼,方才还对他十分不屑的公子就闭了嘴。
我觉得他听见了。
皇帝的大女儿程宁公主转过头来看我,带着不知世故的娇憨:「你不是边疆来的丫头吗,书不会读,箭总会射吧?你去射那个梨,给本公主看看呗。」
好像在问我,但言语间没什么询问的意思。
边上的侍女已经将弓箭递给我了,我一看就知道是男子用的重弓。
我心中气血翻涌,勉强挤出笑容,想找个理由推脱,公主却又开了口:「周诚远的女儿,不会连把弓都拉不开?难不成这护国将军,也就是草包一个?听说青州一战损失惨烈,周诚远向朝廷要了一大笔抚恤金……你怕是也添了许多首饰吧?」
我忍得别的,忍不了别人如此诋毁我的父亲,不止有我父亲,还有埋葬在青州的,在他们眼中如蜉蝣草芥的数万将士的命。
尤其,在此时,在此刻。
我没什么智谋,但也不是蠢货,更清楚公主不是蠢货。
今天说是私人宴会,但是京城贵胄的子弟们都来得差不多了。
我是周家嫡系唯一的女儿,身份比不上公主,但也不是她没有母族支持的公主可以随意拿捏的。
程宁公主得陛下宠爱,她能对着我说出这些话,几乎就等于陛下对着父亲、对着周家说出这句话。
我正斟酌着,思量怎么回话好,有人却先我一步开口:「公主说得是,周将军是陛下的看中的肱骨之臣,此次守住青城,立了大功。」
「周小姐是功臣之女,陛下向来赏罚分明,想必绝不会吝惜对周小姐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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