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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节 揭幕（第1页）

（）

没几天，那个清华男人又来了。

可视电话里，杜梦本不想开门，但季杰身后站的，是杜梦的妈妈。他们要上来，我借口说去给他们买午饭外卖，先走了。电梯门一打开，碰了个正着。

其实杜梦的妈妈看上去是个体面人，很符合我对女教授的想象——齐肩而有光泽的短发，穿得干练精神，长裤下面是一双中性皮靴，搭配一件款式中式领口的复古上衣，中西合璧，别致有趣，很显品味，一看便知是知识分子，腹有诗书气自华。相比之下，她后来站着的清华男反而略显失色，虽然穿得西装革履、梳着大奔头，但看上去像商学院和金融城联合批量出品的「绅士」，不是不帅，只是没什么特质。但考虑到综合条件，论学历论工作，确实已经是打工人中的佼佼者。如果再考虑到他深情专一，那确实也是现代社会男人楷模。

他妈妈认出了我，给我打招呼。跟我握手，再三感谢我照顾杜梦，又跟我要了我的电话号码，说之后会联系我。那清华男就在她身后，态度比上次好了很多，说：「Lorita，我们肯定是还要常常来往的。一切还拜托了。」

「不敢当不敢当，我也就做好分内的事。」

「梦现在身体怎么样？」男人问我。

「稍微有点孕吐反应，但总体挺好的。我下周会陪她去体检，确定下胎儿……主要是都平安。」

杜梦妈妈听到胎儿，立刻面露不悦。季杰倒是不尴尬，说：「辛苦了。你们要是愿意，我载你们去。」

「那不用，中心那边会安排车。」我答。

杜梦妈妈直摇头。

「我去餐厅给你们买个外卖。也到饭点了。」

季杰马上掏出钱包拿出两张五十磅给我，说：「你去买你去买，这单算我的。」

我没接钱，季杰往我包里塞，杜梦妈妈站在一旁，说：「收着吧，我之后给小季，这餐就算我的吧。我在这啊，也是给人人都添麻烦。尤其是你。」她看向季杰。又说：「小陆，你去吧你去吧，我和我这执拗的女儿有得谈，你不着急买回来。」

我回头看着走廊里的他们，我很迷惑。杜梦真的宁愿为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和自己母亲反目，割舍如此深情的优质爱人吗？

钱，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得已经超过了亲情和爱情吗？

我对杜梦有了有色眼镜。

所以当我那晚回到中心，在天台听到各位大着肚子的姐姐在议论杜梦的时候，我竟有点欢喜。我的嘴巴没有参与，但我的耳朵全神贯注。我就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地听着。

「许一辉是什么人？纵横商场三十年的商界大佬，他就能为她一个小姑娘放弃了名誉、发妻，娶她？我信都不信！」

「那肯定不可能啊！但我觉得她也不是那号逼宫的人。能理解。都是女人，谁还不懂，你再读什么大学上什么班，都快不过嫁给有钱人。你我都是经历过婚姻的人！面包爱情，选哪个都没错！」

「那是不是嘞，我跟我老公时候他一毛钱没有，还不是两个人辛辛苦苦打拼过来的。要他以后碰这种女人，我打断他腿。我辛辛苦苦给他管着这个家，现在为了生孩子大老远跑伦敦来，我图什么？图他以后跟年轻女人乱搞啊？」

「是啊！张姐，选面包是没错。但你不能选别人家面包啊！我看那杜梦啊，蛇蝎心肠，心机很重的！」

「那肯定是啦！她妈都看不下去。你看她，狠得下心甩那个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人家MBA，清华的，我查了，高考时候是青海的状元呢，她就狠得下心这么对人家。我大儿子以后要找这么个女人，我真的，气死！」

「是啊，小姑娘狠心啦！有几个那么优秀的男孩子，你劈腿怀着别人的孩子，人家还能给她鞍前马后的！小伙子真爱啊！」

「真爱什么呢？我看那清华男也不是好东西。说不定是他把杜梦献给了许一辉，换自己飞黄腾达！」

众人听到这个猜想，不由大吸一口气！纷纷感叹，说出这话的姐姐独具慧眼，不愧是见多识广！

夜晚，月光和天台上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我在角落，伦敦的夜晚看不到星星，就像人生找不到方向。那一刻我很嫉妒杜梦。我竟然真的羡慕她怀了一个有钱人的孩子。母凭子贵很难听，但她真的轻而易举拥有了我为之奋斗的生活。拥有者我从来无法拥有的待遇。

男人觊觎她。

女人议论她。

直到小吴姐走过来，拍拍我肩，问我过去做私人看护累不累。

「小吴姐！」

小吴姐是中心里的异类。她高学历高智商，曾经也有高收入。她在英国读的博士，又回国做了高校教师。一切本来都顺风顺水，直到她爱上了一个丧妻的教授。对方在学界有名望，跨界商界也很成功，不希望她抛头露面，最终她选择成为了家庭主妇。

她和中心里的其他人比，显得很安静，我才来中心时候她还没生产，我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后来她搬到楼下坐月子，我们见面就少了很多。她是中心里不多见的，我聊得上话，也愿意听她见解的女人。我把我的身世如实告诉了她，她当时送了我几本书，后来也一直很照顾我。

「感觉好久没见了。你怎么在这？」她问我。

「就上来吹吹风。」

我们寒暄完，我问完她孩子情况。我们又聊到了生活。

「你为杜梦的事忙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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