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小说网>疯狂假面舞会 > 第 3 节 前奏（第1页）
第 3 节 前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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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天气预报中的寒潮尚未到来，天上多了些白云，飘来荡去像是无数懒散的仙人俯瞰着人间烟火。
雁居楼的名厨方贯一早起来，亲自到菜市场的熟店挑选了最新鲜的食材。几个伙计帮他把上好的火腿和一些野味搬到后备厢里。他先开车回了雁居楼，让伙计把高汤煮起来，再把各种配料准备好。中午一过他就要出发，今天的婚宴得提前打点。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不能全丢给他一个人做。方贯想到这里，不禁埋怨起单志良来，这么多日子能挑，偏偏挑了这么一天。哦，还有刀。方贯做菜有自己喜欢用的刀，就像有人睡觉认床，他做菜认刀，刀不合他心意他就做得不舒服。
……
方贯在这边忙活，辛城在城市的另一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文秀躺在他身旁还没醒，手臂搭在他的脖子上。辛城把文秀的手臂拿走，自己转身背对着文秀，看着窗外的阳光。他痛恨这样的自己，平时能在纸上洋洋洒洒数万言，真的面对现实的时候却在退缩。他想起哈姆雷特，一个优柔寡断不敢复仇的丹麦王子，最后却阴差阳错地让身边所有的人为他陪了葬。他甚至觉得那种结局也算不错，总归比自己现在这样要好。单志良这个杂种，他让文秀也变得肮脏起来，让自己的整个生活也肮脏起来，但当他真的面对单志良时，他的脸似乎变成了别人的，那令自己恶心的笑容主动从他的精神最深处欢欣鼓舞、像狗摇尾巴一样浮到了他脸上。哈姆雷特至少是一个王子，他有名贵的宝剑，有可敬的朋友，而他呢？他又是什么？一个戴着假面的小丑吗？
但就算是一个小丑，也能向他的敌人掷出飞刀，而他的敌人至死都会觉得那只是一个虚假的把戏。
……
单志良昨晚和但芳在一起。但芳看了看时间，从被窝里爬起来，给单志良掖了掖被角。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寒潮未临，她出差的计划不会改变。单志良受到了扰动，说：「走了？」
「唔，今天还要去眉岩出差。你们都走了，公司的事情没人做了。」但芳说。
单志良打个哈欠：「几点的车啊？让阿虎送你吧。」
「不用了」，但芳戴上耳环，「我自己打个车去火车站，很快的。」
单志良看见但芳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棉服，她脖子上的银色项链亮闪闪的，单志良翻了个身，「项链挺好看的，什么时候买的？」
但芳笑了笑：「你给我买的？你忘了？」
单志良嘟哝了一声，「酒喝多了，一时想不起来。」
但芳整理好一个小行李箱，轻轻带上了房门。
……
何清风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了一下近期的工作。他的家庭又恢复到之前的死水微澜，只是他被玻璃杯扎碎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走路时不免有点跛。他的老母亲起得早，在楼下逛了一圈也没有几个认识的乡里乡亲，就回来在厨房里做起了早饭。
报纸和鲜牛奶送到了何清风家。何清风从门缝和奶箱中把两样东西拿走，敲了敲儿子的门，喊他起来吃早饭。他儿子今年上初中，送去了隔壁市最好的中学念书，放假后又和亲戚去外边玩了一圈，最近才回来。他一直觉得孩子在不停地长高，长大，每回一次家何清风都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儿子沙哑的声音，稚气未脱却装作成熟的姿态，经常唤醒他对自己青春的回忆。类似这样的时刻支撑着他在这个家庭继续生活下去，但今天他心里盘旋着不祥的预感，仿佛时光已经把他推向悬崖，他在往前走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之处，死无葬身之地，似乎生活所有的一切将会在这个拐弯口被撞碎，那时鱼缸里养尊处优的金鱼将被甩到烈日之下，它们徒劳地在滚烫的沥青路上呼吸，直到身体脱水。
何清风留恋地看着儿子大口喝着牛奶和母亲忙上忙下的样子，他儿子也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爸，你干嘛啊？」
他儿子对他露出了不满的眼神，何清风尴尬地笑了笑，看向了一边嘈杂的电视。电视里面正播着今早发生的连环车祸，车祸中一共有十八人受伤，五人死亡，两个人性命垂危，正在抢救。他母亲坐在沙发上，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
……
钱丽刚从仓库回来，前边马路上被交警设了路障。她看到一辆重型的载货车侧翻在一个拐弯处，一辆白色轿车卡在货车车头，一辆客车卡在货车车尾。黑红色的血液在马路上流淌，两三辆救护车像旋风一样从车群里驶过，令人不安的汽笛声响彻在城市上空。
很多人围在那边观看，交警驱赶着人群，一些人像鸟一样飞走了又飞回来，执着地停在那里观望。还有些记者扛着摄像机跑了过来，钱丽不得不减慢速度，以躲过那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行人。她看了一眼现场，很明显，大货车为了避让轿车打了一把大方向，踩了急刹车，货物的巨大惯让它侧翻在地，后面跟随的客车来不及制动，一屁股撞了上去。钱丽摇摇头，若是让她选，她一定不会这样做。
很快她转向了另一条街道。由于人群的涌流，这条街像沙滩一样干净空旷。她的心情在短暂的波折之后变得既兴奋又激动。刚刚经过她长期的实验，她找到了能够大幅度提升纯度的方法。她从来没有在任何文献上见到这种方法，因为她的成功来自一场意外。掌握了这个方法，她的身价将直线上升，而她已不愿再将自己的所有交给单志良。她摸了摸自己的包，里面放着一些常用的化学药剂，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
上午，赵益德先把手头上的案子浏览了一遍，然后给律所里的几个年轻律师交代了一下工作，告诉他们自己有事需要出去，之后便走出了律所所在的大楼。
他隐约觉得今天的城市有些嘈杂，却又说不上来吵闹在哪。
他漫步走到不远处的咖啡馆，坐下来要了一杯咖啡，边喝边向窗外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不一会，一辆汽车停在咖啡馆旁边的巷子里，一个女人从上面下来，坐到了赵益德对面。两个人在绿植掩映的窗边说了一会话，那女人小口啜饮着咖啡，神色自若。赵益德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似乎正在做一个困难的决定。短暂的沉默过后，赵益德点了点头，那女人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给了赵益德。两人握了握手，那女人先起身离开，赵益德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阳光闪耀，咖啡馆外人来人往，似乎大家都想趁着寒潮来临临前的一小段时间出来走走。赵益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街对面的药店走去。
……
小A昨晚的宿醉刚刚消退，头还有些疼。她起来洗了个热水澡，给自己因为熬夜而略显暗淡的脸上敷了一块面膜。她仰着头，拿起一张纸，在纸上记下今天晚上要放的舞曲。单志良喜欢听粤语歌，林姗姗的《连锁反应》，后来被邓洁仪翻唱为《路灯下的小姑娘》，还有李克勤的《护花使者》，张学友的《头发乱了》，张国荣的《无心睡眠》……当然不能缺了那首红极一时的《站台》。敷完面膜，小A拿起旁边的小提琴试了试音，舞会上也不能总是劲爆的音乐，总会有些舒缓的片段，那时候放些古典的舞曲更能调节氛围，平缓心情。她旋开手边的功放机，里面传来了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的优美声响。小A站了起来，拉着自己的睡裙，随着圆舞曲的节拍旋转了起来。她的裙子飘起又落下，犹如空中的一朵花。
……
「和赵益德谈得怎么样了？」李光凤问道。
「他收下了我们支付的定金，说是从舞会回来就向单志良辞职。」雪飞说。
「单志良会这么轻易放他走吗？」李光凤脸上露出了微笑。
雪飞沉默起来，一脸担心，佩服到底是老板想得周到，「对，要是赵益德收了钱不办事，我们的钱不就要打水漂了？」
李光凤摇摇头，神色狡黠：「小飞，你还是太嫩。这点小钱扔了也就扔了，赵益德来还是不来，对我们也没有太大影响。花再多钱养一个律师，不如多花点直接上上下下打点关系。我们要的，是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造出一个怀疑的缝隙。这条缝隙只会扩大不会缩小，越来越多的秘密和破绽会从这条缝隙中钻出来。等我们牢牢抓住单志良的把柄，他还不是我们的掌中之物？」
雪飞听完李光凤的高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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