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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李光凤被小A打了之后,头便一直隐隐作痛。刚刚在地下室里一吓忘记了这回事,现在回到房间放松下来,一阵阵的恶心和晕眩袭上她心头。
她走到自己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看了看,里面那个人现在面目憔悴,妆容全无,皱纹仿佛在一夜之间爬满了她的眼角。李光凤叹了口气,抓紧手里的佛珠,坐在床上边捻边念动佛号,仿佛手里抓着的是根救命稻草。
捻着捻着,她的心情非但没有平息,一些乱七八糟的景象反而爬进了她的脑海。
一会她看到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从水汽弥漫的浴室中走来,浑身湿透,旁若无人地穿过了她,打开了别墅的大门,拖着长长的血迹朝门外走去,一会她又看见衣衫褴褛的单志良从地下室的地洞里钻出,一摇一晃地坐在餐桌边喝着红酒,一会她又想起自己的公司,那幢玻璃幕墙的大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突然那幢大楼融化成黑夜中的金刚山别墅,黑影重重,一个疯狂的女人在挥舞着巨大的台灯……
李光凤越念越心烦,她长叹一声,睁开了眼睛。
单志良的别墅里也建有一个小小的佛室,里面供着观音与财神。李光凤便起身往佛室中走去。
佛室中摆着一座足有半人高的观音大像,观音像旁边是一尊财神像。两尊神像前都摆放着一尊香炉,香炉上残留着烛泪和香灰,桌上还放着苹果香蕉鲜花一类的贡品。神像下方则是两个蒲团,蒲团前面有一个火盆。按清川当地的习俗,初一十五人要给家中祭祀的神佛上香烧纸,故而供桌下面还放着一些黄纸与纸元宝。
李光凤恭恭敬敬地给观音菩萨上了七枝香,拿起一旁的《心经》低声念了起来。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不知道是沉沉的熏香,喃喃的念诵,还是观音那抹神秘难测的笑容,李光凤的心渐渐定了下来。她均匀地捻动着佛珠,似乎在循环往复的经文中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线香在蜡烛跳动的光中缓缓燃烧,化为遍布满室的香雾,无色深香味触法,李光凤觉得自己舒服地漂了起来…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她朦胧地睁开眼睛,观音依旧在对她慈悲地微笑,那种微笑像一颗阳光下的钻石折射着一千种不同的意义,想起这两天来的遭遇,李光凤跪得更深,祈求菩萨能够救她脱离苦海,让她早日回头,让她渡过这个劫数…无无明,亦无无明尽,狭小的佛室里松柏的清香弥漫,透明的蜡滴缓慢地沿火焰流下…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猩红窗帘掀开一角,一个戴着面具的黑影拿着一根钢丝走向跪伏在地的李光凤。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李光凤突然像溺水的人一样挣扎起来,戴着面具的黑影死死地用钢丝勒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后拉。李光凤想要大声喊叫却出不了声,想要回头却被牢牢勒住,她徒劳地向前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在烟中若隐若现的观音像。不知怎么地,凶手停手了,李光凤抓住喘息的机会,拼命想拉开深深嵌入肉中的铁圈。那戴着面具,穿着黑袍的凶手跨坐在李光凤身上,紧紧拉着李光凤的头发往下拽,然后TA轻轻脱下了自己的面具。
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李光凤脸上露出了极其恐怖的神色,仿佛时光在此错乱回流,不知所踪。凶手右手捂着她的嘴,左手用力地掐住她的脖子,李光凤在窒息中恍惚看见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和重重叠叠的光晕……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临终时她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单志良和阿虎……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他们在雪地上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向她望去,不着面具的脸裸露在耀目的雪光下,她听见童年父母的喊声在遥远地出现,于是她向他们走去,向那片漫无尽头的雪地走去。
黑袍凶手大汗淋漓,伏在李光凤身上好一会才下来。过了一会,凶手轻轻地打开了门,确认无人之后便走了出去。关门的那一刹那,TA回头看了一眼,那尊观音扑朔迷离的微笑给TA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并且不知怎么地常常闪烁在TA后半生的梦境中。
下午三点半,一楼只剩下在娱乐室打牌的四个人了。电视机在客厅里寂寞地播放着不合时宜的欢笑声。因为没有人添木柴,壁炉里只留下了一些半死不活的灰烬。
下午四点,赵益德猛地从梦中惊醒。一本笔记瘫在他面前,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发生在别墅中的事件,又有一些长箭头从上面延伸开来,最末端写上了几乎每个人的名字。他看了一眼时钟,嘴里发出了几句无意义的嘟哝,把脚从书房的书桌上移了下来。
赵益德擦去桌上残余的一些白色粉末,浑身处在极度兴奋之后的疲惫中。窗外的暮色漫溢过一座座的山脉,积雪也被染成某种暗淡的黄色。这时他才发现屋里太暗了,他起身开灯,还会再下雪吗,他心想。
灯光下,书房暖色的书架让他想起在清川大学法律系图书馆读书的那段时光,那已经是遥远到斑驳不堪的记忆了。
等待洗牌的间隙,戴着红色面具的文秀看到了窗外迫近的暮色,说:「行了,今天到这吧,外面晚了。」
「再玩一轮,再玩一轮。」茂华眉飞色舞,他手气正好,在四个人里面赢得最多。
「再玩一轮你也是最多」,辛城打了个哈欠,「我们做饭去吧,今天就吃了碗面,饿死了。」
「就是。」戴着紫色面具的小A说道,她输得最惨,每次都抢着当地主,当地主的时候几乎没有赢过。
「晚上接着玩」,茂华把手抽回来,嘿嘿笑道,「输的人去做夜宵。」
文秀伸了个懒腰,在娱乐室的架子上拉伸了一下腿,她、辛城、小A便鱼贯出了娱乐室。茂华左手举着一个哑铃,边做边在窗边看着黄昏的雪景。
「外面没事吧?」小A小声说道。
客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做什么吃啊?」辛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
文秀坐到旁边,挪了挪脸上的面具,「晚上弄点肉吃,中午也没吃饭,馋了。」
「地下室里还有些腊肉,和大白菜炒着吃,厨房的冰箱里有鲜牛肉,弄点炖牛腩。」辛城一边说,口水一边在嘴里打转。
文秀的馋虫被勾动了,可想到地下室埋藏的那具干尸,她心里有些发毛:「我不想去地下室,你去。」
「胆小鬼」,辛城笑着摇了摇头,「我去。」
小A把频道调到清川娱乐,一边看武侠电视剧,一边等着六点半的快乐周末。
赵益德从楼上下来了。他去厨房倒了杯饮料,也在沙发上挑了个地方坐下。
「下午都去干什么了?」赵益德随口一问。
「打扑克」,小A说。
「几个人?四个?」
小A点点头。
「倒是挺会苦中作乐的」,赵益德笑道,「谁赢的钱最多?」
「我们不算钱,输得最惨的三个人晚上去做饭。」文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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