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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节 三餐和四季（第2页）

杨洁如忍不住笑了：「你无聊连这个都考？」

「在美国维修电路必须要有牌照，去请有牌照的专业维修工价格又不便宜，反正也挺容易的，我就顺便考了。怎么样，现在先去装好？」

「容易？我真佩服你们这些学霸的脑子。从小到大，我最害怕考试。」杨洁如说着，在前面领路带李云川进去，没有扶梯，她搬了自己的化妆凳去，李云川踩着凳子上去换灯泡，她就在下面扶着凳子。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李云川就换好了灯泡。「作为报酬，请我吃午饭？」

（）

他说。

这已经不知道是两人第几次面对面坐着吃饭。自从李云川从日本回国定居，住进这栋房子，这张餐桌边上不再只有杨洁如一个人的身影。有时候是杨洁如下厨，有时候是李云川下厨，周末闲在家里，两人会一起研究菜单，各自负责两个菜，做完了再一起坐下来品尝。起初杨洁如不习惯，但渐渐地也发现了两个人一起吃饭的好处。

比如从前煮饭，即便杨洁如已经买了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小容量的电饭锅，还是没办法只做她一个人吃一顿的分量，不得不每次多做一点，然后分装进小小的保鲜盒放进冰箱里冷冻，每次吃的时候拿出一盒加热解冻。虽然能吃，但总不及新煮的米饭那么香。一个人吃饭，菜的分量也只能买一点点，上海青只能煮两三颗，肋排红烧能吃掉一根，如果炖汤，就只能用掉半根。一顿饭只能做一个菜一个汤，做多了下一顿就得吃剩饭。

现在有了李云川，他又是男人胃口大，一顿饭能做两三个菜再加一个汤，桌上菜色的种类也丰富了起来。

从前她有时候晚上和朋友聚餐回来的晚了，走进小巷子的时候总是孤零零的，虽然海城的治安不错，有时候难免心里发毛。昨晚她回来得晚了，到家的时候在巷子口遇见了李云川。他说自己发现没有牙膏了出来买，可是他忘了，他一个星期前才网购了一打牙膏，杨洁如还嘲笑他可以用到超出保质期。

其实他在巷子口等她。两人肩并肩走回家，月光当空，将两人的身影都叠在脚下。李云川跟她说了一些天工发生的事情，说起珍妮和其他同事都很想念她，说起周太太打算去上海开一家分店，诊所里不少年轻女孩子都蠢蠢欲动，毕竟那是大上海啊，言情小说里的十里洋场，对年轻女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李云川还说，周太太有意想请他到上海去，帮忙开荒。

杨洁如忽然想，其实身边能有个人说说话，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网上有句很矫情的话怎么说来着，四季三餐，两人一生。

杨洁如在心里默念这句话很久，双颊慢慢地热起来。

两人正吃着，李云川突然问：「周太太跟我提过，想请你去上海帮她的忙，看着上海那家店，她跟你说过吗？」

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虽然周太太挺满意杨洁如一直以来的表现的，但谋划上海分店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想起过杨洁如，而是想直接在上海请一个本地名媛。

医美诊所除了医生的技术，营销人员的人脉关系也是很重要的，周太太当初之所以看中杨洁如，聘请她主管天工，也是看中了她在海城的人脉关系和交际能力，但杨洁如的优势只限于本地，到了上海毫无用处。

是李云川提出，如果要他去上海，人生地不熟的，希望能有一个熟悉的合作伙伴，配合他开展工作。周太太对李云川是有求必应的，很快就去找了杨洁如，为了打动她，开出优渥的条件。但杨洁如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回去考虑。

这些事情，杨洁如并不知道。「她找过我了，只是我还没有想好。」离开海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忽然是剥离过去的好机会，只是她下不了这个决心。「对了，今天杨清婉，就是我堂妹，她在电视台工作，找到我，想给我做一个专访，放在她负责的抖音账号上。」

其实李云川知道杨清婉是谁。「她想访问你关于徐家的事？」

杨洁如点点头。

「你不会同意了吧？」李云川皱眉。这件事已经暂告一个段落，伤口都还没痊愈，杨清婉就想再次撕开这个伤口？实在是欺人太甚。

杨洁如摇摇头，笑：「你放心，我确实不擅长拒绝别人，但也不是真的逆来顺受。不过她跟我谈了她做这个栏目的目的，我觉得挺有意义的。她说她想帮助一些从小因为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而遭受不平等不公正待遇的女性，站出来一起呼吁反抗现在依然存在的重男轻女的现象，她还给我讲了一些她收集到的重男轻女的案例，挺触目惊心的。」

李云川觉得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答应做这个专访了。当然，他也觉得这个节目很有意义，只是节目播出，万一引起什么伤到的又是她。

「确实有这种现象。但是你没有任何义务去做什么。你要知道，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被放到网上去的东西，有时候会以你无法控制的速度传播开。做了以后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又影响你和家人之间的感情……」

杨洁如苦笑了一下：「我还有家人吗？」

「怎么没有。你不要想太多。那天在你家，我看你家人对你的态度，她们很关心你。你妈妈，也很爱你。」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伤了她的心。我总感觉，那件事之后，她不像以前那么待我了。或许她看清楚了，我不值得她的疼爱。」

「不，你值得。」李云川说。

杨洁如抬头，对上李云川热切的眼神。片刻的对视之后，两人都有些尴尬，将眼神挪开。

这时，李云川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神色一凝。接起来以后，只短短地说了两句，神色更沉。

挂了电话，李云川低头沉默。杨洁如不禁担忧：「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是诊所出事了？还是……」难道是房东夫妇？他们去南极旅游，那种地方太容易出事。

李云川摇摇头。他望了一眼杨洁如，欲言又止，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杨洁如有些明白了：「和我有关？」

李云川下了决心般：「是中心医院我认识的医生打来的电话。他说你亲生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昨晚送进了ICU，估计抢救不过来了。」

杨洁如被这个消息震得呆若木鸡，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她没有换肾吗？她儿子的肾不是可以跟她匹配吗？都这么些天过去了，她还没有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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