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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节 天使与恶魔（第2页）

庄啸笑笑：「煮咖啡虽然算一门很深的学问，但要入门并不难，其实我自己也就是个半桶水而已。再说了那些游客来这里，有几个是真的为喝咖啡、会喝咖啡的？他们只是来打卡拍照的而已。不过那个老板没我帅，营业额明显下降了。」

是这个道理，杨洁如也笑了。「看你的样子和性格，还有每天都往医院跑的，我以为你说个不缺钱的富二代呢，原来这么努力出卖自己的色相挣钱。」她半开玩笑，其实是探对方的底。

庄啸说：「要说是富二代，我也曾经是个富二代。我爸是做生意的，小时候家里确实条件不错，但后来生意越来越难做，经济条件也大不如前了，不过也还能维持生活，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嘛。不过我上大学之后，就没有再问家里要过钱了，一来我是我爸妈的老来子，父母年迈，那些钱我觉得应该留给他们养老，二来我觉得上了大学就是成年人了，当然应该自己挣钱。所以大学开始我就打一些零工，反正大学生嘛，没什么开支。」

杨洁如想起自上大学的时候还是零几年的事，那时候一个月生活费是5000块，在同学里属于中等偏上。女孩子的开支大多在衣服和化妆品上，尤其是交了男朋友之后，日常的吃喝基本就不怎么花钱了。反倒是男孩子，追女孩子总得送点小礼物，或者约会的时候总得吃点好的，开支不小。庄啸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在大学里当了四年和尚的模样。

「你是不是对知蔚有意思？」她毫不避讳地问。

庄啸也很坦诚：「很明显，不是吗。我可不是古道热肠到真的会对一个普通的熟人这样跑上跑下的地步。我确实很欣赏她，她的身上有一种吸引我的味道，我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我很明确地知道我被她吸引了。不过我知道，她有男朋友了，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像好人。」

杨洁如忍俊不禁，这一点上，她和庄啸英雄所见略同，不明白叶知蔚怎么千挑万选，最后选了这样一个男人。叶知蔚一直想找个事业不如自己、甘于做她背后小男人的男人，但那个梁日杰，看起来就野心勃勃，不怀好意。

「那你打算争一争？」杨洁如问。

庄啸笑而不答。

下午的时候，叶知蔚赶回来了，在村口没下车，摇下车窗冲着店里的庄啸挥了挥手。回到家，汤丽娟躺在一楼的竹床上。那张竹床年代久远，小时候家里没装空调，到了夏天，村里每家每户都会搬出这种竹床，支在一楼阴凉通风的地方，一家几口，有时候都睡在这张竹床上。现在家里虽然装了空调，但汤丽娟和老太太都是节省惯了的，只有叶知蔚回来住的时候会开自己房间的空调。

老太太则摇着蒲扇正跟汤丽娟聊天，显然，虽然老太太并不怎么待见这个儿媳妇，但几十年日日相对，这一个星期没见，还是把她憋坏了。叶知蔚看老太太满面红光，忍不住挖苦一句：「没想到我妈摔断了腿，你倒是乐得满面红光，气色都好了。」

汤丽娟连忙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你这孩子，都快四十岁了还这么孩子气。」

老太太倒是不介意：「怎么，没你妈管我吃喝，我没死，你很失望？哎，我老太太在村里活了几十年，就算端着个空脸盆，不用从村头走到村尾，都能装满了。」

叶知蔚笑：「您有这本事，怎么不去做丐帮帮主啊。」

汤丽娟拉住叶知蔚，狠狠瞪了一眼：「别贫嘴了，越说越不像话。你既然回来了，记得一会去前面感谢感谢人家小庄。别说他这几天忙里忙外地照顾我，连你奶奶的三餐他都管得妥妥当当的。我看这个孩子，真是个热心肠，是个好人。」

这倒让叶知蔚很意外。叶知蔚当然知道，老太太在村里饿不着，别说村里人会帮忙照顾，就是她两个小儿媳妇也住得不远，实在不行，老太太自己随便烧点也能填肚子，她没想到，庄啸连老太太的三餐都管了。她欠庄啸的这份人情太大了。

老太太好久没有跟叶知蔚斗嘴，这几个回合下来浑身都觉得舒坦了，摇着蒲扇出门散步去，留下两母女聊天作伴。聊到一半，杨清婉的妈妈张月娥来探望出院的汤丽娟。张月娥的年纪本来就大，在村里比汤丽娟还长一倍，但杨家有钱，她日子过得比汤丽娟精致，一头乌发总是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反倒是汤丽娟，半头白发，更显苍老一些。但今天叶知蔚见到张月娥，却吓了一跳，只见她双鬓和发根都发了白，心想原来那一头乌发都是染出来的，现在家里出了事，她大概是没心思染发打扮了。

杨清婉离婚的事，对张月娥的打击最大。因为当年养过杨洁如一个星期，张月娥从小处处拿杨清婉跟杨洁如比，可偏偏杨洁如长得好看性格又讨喜，村里左邻右里的都更喜欢杨洁如一些，后来杨清婉跟吴嘉泽结了婚，她说颇觉得扬眉吐气的。

就这件事，叶知蔚就看这老太太不顺眼，只是如今看她憔悴苍老的样子，又不忍心给脸色看，好声好气地陪她聊了两句，又送到门口。回来就听见汤丽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这好好的小夫妻，怎么说离就离了。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把婚姻当回事，离婚跟闹着玩似的。」

叶知蔚说道：「这不是闹着玩，而是现在的年轻人更注重自己的感受，大家都是平等独立的人，谁也不依附谁生活，合则聚，不合则散，强扭的瓜不甜。」

「你当这是交朋友呢，什么合则聚不合则散。两个人的婚姻牵扯的是两家人的里子面子。依我看，你们这代年轻人的婚姻观就十分有问题。两夫妻的感情，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商量，好好把话说开？这都有孩子了，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

叶知蔚揉揉太阳穴。似乎长辈们在劝和的时候最常用的一句就是，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杨清婉和吴嘉泽之间的事她不清楚，但她认为夫妻感情和睦才能培养出三观端正的孩子，否则孩子的性格多少都会有些缺陷。正如她一样，其实她对「女强男弱」的婚姻的追求何尝不是性格缺陷导致的呢？

汤丽娟叹口气：「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你阿婆这么大年纪了，还得操心女儿的婚事。我听你奶奶说，她想让清婉复婚，可清婉不听，这孩子自小给你阿婆宠坏了，性子太倔。」

「复婚？就算杨清婉答应，那也得吴嘉泽同意才行啊。」吴嘉泽那个家伙都找过杨洁如求复合了，他怎么可能想复合？对于吴嘉泽的这个行为，叶知蔚和杨洁如的看法是一样的，除此之外还多了一分看好戏幸灾乐祸的心理。

「你怎么知道吴嘉泽不同意？要我说，能复合还是复合的好，这一辈子跟谁过不是过，可孩子的亲亲爹就一个。」汤丽娟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孩子的婚姻都不怎么顺利。你跟杨洁如呢，两个老姑娘了，杨清婉结了婚又离了婚，还有前面孙家的那个姑娘，前些天带着女儿回娘家，这都住了快一个月了，也没见她有走的意思，他家那个姑爷也没出现过。听你奶奶说，那个小女孩身上都是伤，怕是被她爸爸打的。」

叶知蔚惊讶：「不会吧？这是家暴啊，得报警的。对了，孙家的那个姑爷不是在后山阿婆介绍的吗？还说对方家底都摸清楚了，说对方老实可靠，两个人婚后夫妻和睦，三年抱俩，这都是你说的嘛！」

「以前是啊。谁知道后面会变成这样。」

「你瞧，这父母亲朋都看好的婚姻也不过如此。」叶知蔚道。

汤丽娟眼睛一瞪：「你别给我借题发挥，这世上幸福的婚姻也多了去了，你怎么就只盯着不幸的看！人家杨清婉小你半轮还多呢，人家别说结婚，连婚都离了。你呢？」

叶知蔚觉得，一旦扯上她结婚的事，汤丽娟就开始胡搅蛮缠，无理也要辩三分。「谁幸福了？杨清婉，孙家，还是你？」

「我这不挺好的吗？」

「你觉得好就好吧。我不想说服你，你也别打算说服

（）

我。」

「我也不想说服谁。你跟那个姓梁的小伙子，怎么样？」汤丽娟把话题一转，「我那天看他挺热情的。这么多年你谈恋爱都瞒着我，也就这个带上门让我看了一眼，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叶知蔚心里喊冤，这哪是她带上门，是梁日杰自己找上门的。她和梁日杰怎么样？这段时间梁日杰的追求攻势却是很猛烈，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也许梁日杰正是情到浓时，可她的心里真的没有那种热恋的感觉。事实上，那种患得患失，小鹿乱跳的恋爱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从大学毕业进入社会之后吧，虽然也谈过好几段恋爱，可每次恋爱似乎都是理性大于感性，这次和梁日杰亦是如此。

但看得出来，妈妈对这个被她第一次「带」上门的男朋友认真了。叶知蔚没有解释，未来的事还说不准，说不定她和梁日杰真有可能，她懒得解释，也不想让妈妈过早地失望。

从家里出来，叶知蔚心事重重地散着步，不知不觉便走到「有只猫」外面。天气渐热，青林村的游客比上一次回来的时候又多了，「有只猫」里挤满了来打卡拍照的漂亮女孩子，有两个女孩子从店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看着照片，连连低呼：「这个老板真的好帅，听说他登过K2，好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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