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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运营保障楼的后面,是空勤出勤楼,用于过夜航班、非正常航班和备份飞行人员休息。
赵小江走出勤楼,在前台拿到钥匙,打开房间的一瞬间,身体感到莫名的轻松。他走到窗前一把拉上窗帘,掏出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将音量调至最大,以免睡着后错过电话。随即便瘫倒在床上。太累了,这感觉就像刚飞完红眼航班,浑身上下都是酸痛的。赵小江闭上眼睛,浓浓的睡意一立即包围了他。
睡梦里赵小江和李静雯都回到过去,那时候的他们还青春年少,李静雯坐在秋千上,一身碎花连衣裙,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美丽的不可方物。赵小江推动秋千,秋千越荡越高,李静雯银铃般的笑声回想在他的耳边。赵小江鼓足勇气,冲着李静雯大声喊道:「李静雯,这一辈子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只要你做我的媳妇。」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赵小江被床头柜上的手机声响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他今天是飞行备份,工作上的事情绝不能耽误。
「小江哥,小江哥!」手机里传出蒋雯雯的声音。「猜猜我在哪?」
「雯雯?」赵小江清醒过来。「不是说好了这几天不联系吗?」
「我们约定的是你在家的时候不联系,可没有说出来了也不能联系。」蒋雯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我知道你今天备份,我也是主备,而且现在就在你的隔壁。嘻嘻,好像我们俩总是会不经意地遇到,这就叫缘分妙不可言。小江哥,你想不想见我,要不我现在就过去?」
「不行,你千万别过来,这是在公司,让别人看见不好。」
「在公司怎么了,难道还怕我吃了你?就是过去和你聊聊天,一个人待着太闷了。」电话蒋雯雯已经开始撒娇。「小江哥,都几天没见面了,我不信你没有想过我。」
「不行,现在也算是工作时间,或许一会就有通知下来,随时都要进行飞行航前准备。」赵小江的口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好吧,那咱们在电话里聊会总可以吧。要不你讲个故事给我听?」
赵小江迟疑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雯雯,我给你讲一个童话故事。」
「好啊,我喜欢听故事,特别是小江哥你讲的故事。」手机那头的蒋雯雯语气娇嗔。
「从前有一只小白兔,她长大了,开始期待爱情。小白兔背了很多胡萝卜,走进了森林。她最先爱上了大雁,可是当大雁飞起来的时候,小白兔只能仰着头不停奔跑。这是小白兔的初恋,她哭红了眼睛,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然后带着剩下的胡萝卜继续向前走。
在一个雾蒙蒙的雨天,小白兔遇到了狼,她很清楚跟狼在一起,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可是,小白兔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狼,尽管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但是小白兔仍然很快乐。有时候狼很饿,很想吃掉小白兔,但他还是忍住了。可是这样的日子他们俩过得都很辛苦。终于,还是在一个雨天,狼挥手赶走了遍体鳞伤的小白兔。
小白兔带的胡萝卜已经不多了,她疲倦地把背包放在树下,迷茫地问自己,我还能找到真爱吗?突然,小白兔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回过头发现一只灰兔子,正往她的小背包里装胡萝卜。灰兔子也吃了一惊,连忙解释:其实我一直就在你的身边,只是你从来没有注意到我,我偷偷跟着你,只是怕你吃不到胡萝卜,怕你会挨饿……小白兔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终于明白爱情是什么。」
赵小江的声音停顿了许久。「雯雯,这个故事你听懂了吗?小白兔的爱情是什么?」
「没听懂,我只知道,小白兔找到了自己的真爱。」电话那边,蒋雯雯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
赵小江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击着,那柔软的感觉慢慢扩散开,让他眼眶湿润、发涩。「雯雯,我就是那头狼,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是我没有胡萝卜,只会让你受到伤害。忘记我,去找你的小灰兔吧。」
「小江哥,我不是小白兔,你更不是大灰狼,我要和你在一起,即便遇到再多困难,我都不怕。」
「我怕。」赵小江一时语塞。停顿片刻,他咬着牙说:「雯雯,我有家庭,有妻子有孩子,我给不了你要的生活。你应该去寻找真爱,找到那个一直带着胡萝卜,随时都能保护你的小灰兔。雯雯,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小江哥,你就算你是大灰狼,我也不怕被伤害,我现在就过去找你。」蒋雯雯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没过多久赵小江的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赵小江索性把头蒙在被子里,隔绝一切声音。一想到屋外蒋雯雯梨花带雨的样子,他的心跳就加速,咚咚的声音震得他心口疼。赵小江不想再欺骗李静雯,更不想不负责任地再和蒋雯雯在一起,那样的他是卑鄙可耻的。李静雯是他从小呵护到大的爱人,蒋雯雯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她们都原本就应该拥有幸福的生活。不应该开始的故事,就让它结束吧,对于蒋雯雯,这该是最好的结果。
想清楚这些,赵小江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房间外的敲门声已经消失,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蒋雯雯不敢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这是在公司的空勤楼,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成为明天的八卦头条。
赵小江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些天紧绷的神经,直这一刻才得到彻底的放松。手机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已经中午。他的备份任务启动,要去研究航线资料,做飞行准备。
赵小江急匆匆地起身提起飞行箱,向公司的飞行准备室走去。路上,突然想起和李静雯的约定,拿起手机快速发出一条微信:「静雯,今天下行有飞行任务,很晚才能回来,你和儿子好好吃饭,我们晚上见。永远爱你。」
所有的烦恼都是自己找的。赵小江又想起刚才的梦境,那或许是老天给的冥冥之中的提示,他不能也不应该辜负李静雯,说好了要和她一起慢慢变老的,那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唯一,好好呵护,好好爱她,直到生命的尽头。备案号:YXX1bn5Rx4CJ8LJ6zCgz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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