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同瞅着她一身的伤痕,眉头一刻也没松开,嘴碎的婆子似的念念叨叨:“让你长眼,你不长,非得去得罪那贵人。那种贵人是你能得罪的吗?还想去害人家,没见那项小姐多么得宠?那是你能害得了的?你这脑子,真是比猪都不如!”
他骂归骂,脸上看上去却很难过。
春兰抿了下嘴。第一次的,她竟觉得这丑陋肥胖的男人看上去顺眼了许多。
也许是因为这一刻的感动,她低下头,莫名其妙地就对这个她过往从未看得起的男人说了实话:“我是怕她害我与夏竹,不得已先下手为强……先前那么得罪了她,她又对我二人的百般示好不假辞色……那奉天府是什么地方,她那么得宠,害死我二人简直易如反掌。左右都是死,我们不敢坐以待毙,便只能奋力一搏。”
她的想法当然是有凭有据的。她比谁都知道自己得罪项翎有多么彻底,所以,甫一意识到项翎得宠,她就第一时间上门讨好,期望缓和关系,却得到了颇为冷淡和讥诮的回应。
当然,项翎本人其实并没有“冷淡”或者“讥诮”,她只是缺乏ca259的人际交往基本常识,耿直地发问而已。但任何一个文明ca259的个体看到项翎的回应,都会与春兰得出同样的结论,认为项翎这是早已记恨上了春兰二人,很难握手言和。
春兰理解项翎的恨意,毕竟,
是她促使项翎被送入了大人的卧房。这在之前可是必死的事。
尽管项翎反而借着这个机会一步登天,扶摇直上,也改变不了春兰此前蓄意害她的事实。
春兰甚至能够清晰地意识到,她如今的处境称得上是“恶有恶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认同这一点。但这不意味着她就可以坐以待毙,就这么坐着等死。
项翎离开后院的那天,她跪在地上发抖,满脑子都是自己与夏竹的死期。那之后,她也试图见了项翎几次,却都得到了一如既往的冷淡回应。那时她就便知,没有回寰的余地了。
与其就这么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搏,趁项翎才得宠了几日根基不稳,先下手为强,以除后患。
如是,才能自保。
于是,最后一次求见项翎时,她揣上了要夏竹仿造的情信,最后一次试探了项翎的反应。
项翎当然不会有什么改变。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搞清楚春兰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反常,又对文明ca259的常识充满了求知欲,便总会直接指出春兰的反常,诚心发问,尖锐而不自知,每每让对方尴尬无比,释放着她本人根本意识不到的攻击信号。
于是,在离开前,春兰悄悄用手指抹了一下项翎的唇脂,涂到了自己的唇上,而后印在了怀中的情信里。
她将那封信埋到了床铺的最里侧,敲响战鼓,拼死一搏。
“害你们?”吴同听了春兰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差点夸张地叫出来,“你在说什么!你俩进了厂狱,都是那项小姐给你们要出来的!不然,你当你们有九条命,能活着从东厂厂狱里头出来?你们害她,她还顶着大人的火气把你们救出来,简直是活菩萨一样的人,又怎么会害你们?”
这回,就轮到春兰发愣了。
她自然不明白他们二人为何会被放出来,却知道这世上绝无这样的好事,一定是有什么更严酷的事等着他们。
也许是假意放过他们,给他们希望,然后再将他们抓回去,让他们更加绝望。
也许是已然杀死了他们重要的人,再故意把他们放走,让他们回去看到亲人的尸体,心痛如刀绞。
甚至也许是故意引诱他们回家,然后再以藏匿之罪杀死他们的至亲,让他们背负连累至亲的痛苦,痛不欲生。
东厂有的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他们何德何能,配得上从东厂全身而退。
所以,在被放出来的一瞬间,春兰就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她只是全都不敢细想,本能地狼狈地抓住那一线并不存在的生机,试图带着夏竹逃跑,跑得远远的。
但在内心深处,她其实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真的能活。
然而,现在,吴同猝不及防地告诉他们,他们是真的自由了。
这是一份庙里的神仙都带不来的奇迹。
而这份奇迹一般的自由,竟是项翎带给他们的……
……是他们一心想要加害的项翎。
春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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