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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城第二人民医院,精神科。
主治医师顾仁艳结束了下午的坐诊,关闭电脑前,她看了一眼时间,要不要去趟住院部,有个新收治的病人,总觉得不放心。
正犹豫,有人敲响了诊室门。
「顾大夫?」一个年轻男人规矩地站在门外,微微探身。
顾仁艳扶了扶眼镜,「明天再来吧,今……」
「您误会了,我不是来看病的。」男人走近,亮出警察证件,证件上的名字是闫尽欢,「有个案子,被害人是您的病人。」
「明白了。」顾仁艳指着面前的椅子,「我能做点什么?」
「谢谢。」闫尽欢坐下,开门见山道:「我想请您从专业角度评估一下,这位病人自杀的可能性大不大。」
「病人叫什么名字?」顾仁艳重新打开电脑。
闫尽欢没急着回答,等待对方开机时,他问道:「你们医院是不是有个叫陈琼的药剂师?」
顾仁艳操作鼠标的手顿住,抬眼看着闫尽欢,「陈琼?自杀?你确定吗?」
闫尽欢正交握手指,尝试找个舒服的坐姿,听闻此话也顿住了动作。
「您以为自杀的是陈琼?所以……她也是您的病人?」
顾仁艳一愣,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病人信息。
但已无法补救。
她不再操作电脑,靠在椅背沉默整理思绪,闫尽欢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明面上并不催促。
「陈琼是我的病人,」顾仁艳道:「在我看来,是个治疗失败的病人。」
闫尽欢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待她的下文。
「陈琼的抑郁,发病的诱因虽然是失恋,但失恋不过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的原生家庭问题更严重……说来话长,你喝水吗?」顾仁艳拿起自己的水杯,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
闫尽欢不想麻烦他,自己起身,从饮水机旁拿了一次性杯子,也接了一杯水。
两人落座,顾仁艳道:「从小到大陈琼一直是乖乖女,成绩好,没考过十名之外,高考报志愿,她想上传媒大学,做记者,可爸妈说学医好,家里有个大夫,以后看病就不用发愁了。
好吧,她报了首都医科大学,分数没够上临床专业,服从调剂学了药学,本硕连读。
等工作了,父母又催着找对象,总幻想让她找个有钱人,飞上高枝儿。
陈琼试着跟一个男孩相处,但男孩家境一般,被父母搅合了,那段时间她总跟家里吵架,关系闹得挺僵,下班也不想回家,宁可找个公园自己待着。
就在公园里,她认识了王吾豪。王吾豪帮她揍了偷拍狂一顿,两个人就在一起了,问题是……」
顾仁艳用勺子从杯子里捞出几粒枸杞,送进嘴里,「陈琼的父母当然也看不上王吾豪,但这次陈琼下定了决心,她做好了为了爱情跟家里断绝关系的准备。
在我看来,已经跟王吾豪,跟爱情无关了,而是陈琼要从父母手里夺回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做主一回。她完全是背水一战。
这种情况下,王吾豪提出分手,无异于背刺她一刀,让她两面受敌。」
「所以,是王吾豪提出分手的。」闫尽欢若有所思。这一点,陈琼此前的描述中略过了。也能理解,被甩终究不光彩。
「没错,王吾豪提分手,陈琼的天都塌了。
在父母那儿,她替王吾豪做尽了掩护,说尽了好话,结果被分手,怎么跟家里说?说了也只是受嘲讽:看,当初不让你跟他在一起,你死活不听……太多负面情绪,却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就抑郁了。」
「陈琼没朋友吗?」闫尽欢道。
「据说关系好的都在外地,关系一般的,她不好意思开口跟人家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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