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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节 面向被侮辱 嫁给强奸犯的女孩（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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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除了生死，监狱的高墙内外是这个世界上最难逾越的距离，而现在，我就站在这堵墙的外面。

随着铁门一响，她跟在一位女狱警身后从墙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的是我给她送进去的衣服，有些大，包裹着的身体就显得更单薄，头发剪得很短，脸色是常年不见光的青白色，像半透明的釉玉。

「小悦。」我近乎贪婪地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急忙迎上去，她抬起头，冲我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正如十几年前一样。

2002年，我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这对爷爷和奶奶来说，几乎是最大的快乐。

「娃呀，出门在外，一定记住，别和人争强斗狠，吃亏就是福，好好念书，你爷爷今天咳嗽得厉害，要不他送你，多好……」在车站门口，奶奶抹着眼泪说，我却呆呆地看着她光秃秃的耳垂，为了我，她卖掉了自己的翠玉镶金耳环，这是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残留的唯一痕迹。

有很多话涌到了我的喉咙口，我想说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我想说毕业了你和爷爷就不那么辛苦了，我甚至想抱一抱她瘦小的身躯，然而，我还是什么都没说，机械地背起包，转身走向了进站口。

从家乡偏僻的小县城来到大城市，眼前光怪陆离的一切让我既吃惊又慌乱。然而，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摆在了面前，我没钱了。

学费虽然可以用助学贷款，但住宿费、班费、充饭卡，爷爷奶奶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一点钱很快见了底，没有办法，我不得不四处寻找来钱的路子。

终于，我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所酒吧找到了当侍应生的工作，每个月600块钱，意味着我不但可以养活自己，还能省出一点来周济爷爷奶奶。

酒吧的营业时间说是到中午到午夜12点，却常常会有客人一直厮混到两三点以后，而且越是到了这种时候，喝得醉醺醺的客人越会暴躁易怒，我只得赔着笑脸侍候着，有时候实在太迟，我只能在酒吧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偶尔老板开恩，酒吧下班比较早，我会回到宿舍试图补回一点睡眠，可熄灯后，舍友们的卧谈却无孔不入地钻进我耳朵里，而他们谈论的，大多是女人。李诺甚至津津有味地谈起过他初夜的经历，听得一帮人欲罢不能，而我依旧闭上眼睛装睡。

可能我的沉默被李诺当成不屑，他突然指着我说：「我敢说，张竞会是我们宿舍最后一个处男，你看他在女生面前那副蔫巴巴的样子，给他说了几次韩小悦对他有意思，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家哄笑起来，我依然像个闷葫芦般一言不发，李诺嘲笑了一阵后，觉得没意思，也就消停了。

其实，李诺说的也没错，我在女人，尤其是年轻女人的面前，常常连头也不敢抬，更别提像李诺那样，有话没话都要觍着脸说上几句，班上甚至有人背地里议论我是不是喜欢男人。

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因为我父亲吧，

父亲活着时候的名气远远没有他死的时候大，活着的时候，他是一个小人物，除了皮相生得略好，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点，而他的死，却在很长时间内，占据了周围乡镇话题的中心。

因为父亲，是死在一个女人床上的。

那女人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偏偏那天女人过生日，丈夫鬼使神差想着要给女人一个惊喜，谁知道，深夜赶到家，床上是两个正在赤裸大战的人。

更可笑的是，面对女人丈夫愤怒到扭曲的脸，父亲吓得脸都变了，他顾不上穿衣服，闷着头直往床下窜，可一只脚刚踩到地上，另一条腿忽地一软，「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体抖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女人丈夫先还以为他装死，上前踹了他几脚，没想到他毫无反应，觉得不对，上前一试才发现他已经没气了，顿时慌乱起来，开始怒骂女人。而那女人见势不妙，立刻跪倒在丈夫面前，声泪俱下说是被父亲强暴的。

于是，这场桃色事件因父亲的死蒙上了悲情而又滑稽的色彩。这桩情事，不只让父亲付出了性命的代价，更让我们这个本就人丁凋零的家族很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来。

女人丈夫说父亲强奸未遂，自己属于正当防卫。无奈父亲冠心病突发，还没等人出手就被吓死了，她丈夫向我们家索要巨额赔偿，我们家徒四壁，哪里拿得出这笔钱？

在父亲的葬礼上，女人的丈夫和娘家差点把一切砸个稀巴烂，母亲受不了，上前和那个女人厮打起来，母亲披头散发、涕泪横流的狰狞面容，是她留给我的最后印象。

父亲下葬后不久，母亲就离开了，把这个带给她耻辱的地方远远抛在了身后，包括我。

从此，我的生命里，就只剩爷爷奶奶了。

也许因为这些，当我进入青春期后，女人，尤其是年轻女人，她们在我心里引起的不是悸动，而是恐惧，就像《西游记》上的女妖怪。

即使是像小悦这样的女孩子。

小悦是我的同班同学，她的老家和我们老家离得不太远，那是一个以女人美丽而出名的地方，她的睫毛很长，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的形状。

因为我把课余的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挣钱上，要想不挂科，就不得不抓住上课时间，我几乎每节课都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紧盯住老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小悦占据了我身边的位子，每次来到教室，她都会仰起脸笑眯眯地看着我，拿起旁边占座位的书，示意我坐下。有一次，我起晚了，忘了吃早点，饿得不住咽口水，她竟然在上课的间隙，悄悄塞过来一小盒饼干。

然而，对于她向我表现出的好感，我茫然无措，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一个女孩子正常地交往。

2004年元旦那天晚上，酒吧里做活动，客人很多，我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我。

一转身，竟然是小悦，她穿着白色毛衣，眼睛笑得弯弯的，「张竞，我听李诺说，你在这里，你果然在这里。」

我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盘子，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你来这里干吗，这里可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小悦歪着头，吐了一下舌头，「那你在学校里也不理人家嘛。」

我苦笑道：「也没什么事，理不理的，你快回去吧，你在这我更没法和你说话，老板看见要炒我鱿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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