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眼,赵贵妃已经行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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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从在东宫起,赵贵妃和她就不对付,众人皆知。现在也懒得做出什么姐妹情深的样子。「给皇后娘娘请安。」赵贵妃生得娇弱,嗓音也是如黄莺初啼。薛疆华不慌不忙地拿起茶水,也不叫起,抿了几口,「贵妃真是贵人事多,这安也请了,贵妃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后宫众人皆看出皇后不悦,赵贵妃脸色不变,仍然保持半蹲状态,「皇后恕罪,嫔妾知道错了。」薛疆华也没心情再跟她们虚与委蛇,刚准备叫起,就听见有人一声惊呼,「贵妃这是怎么了?」赵贵妃额头已经渗出虚汗,整个人如风中摆柳。薛疆华一阵反胃,她伸出手探了探茶杯,果然,茶水犹热。
她厌恶地别开脸,「来人,送贵妃回宫。传本宫懿旨,贵妃身体虚弱,免除三个月请安。」又遣了太医过去,面子上的功夫她是做全了,至于赵贵妃怎么和周彻说,周彻怎么想,她也顾不得了。
总的来说,周彻是个好皇帝,对于后宫而言,一向是雨露均沾。偶有偏宠,也不出格。每逢初一十五,更是会来长门宫坐坐。除了登基时不肯立先皇册立的太子妃为后,别的也没什么可让御史诟病的。
所以今天晚上周彻带着一身月色到她长门宫来,她一点也不奇怪。她斜倚在贵妃榻上,用青玉梳轻轻地梳着长发,一副慵懒的样子。周彻坐她旁边,突然开口问她,「皇后免了贵妃请安?」薛疆华侧着头看他一眼,「我可是做的不对?」
周彻似乎也颇有兴味,「半月没见,皇后倒是贤良了不少。贵妃有孕,不宜过度劳累。」毕竟是他第一个孩子,周彻眉眼间也带了点喜色。
青玉梳砸落地面,「赵贵妃有孕?」薛疆华不由冷笑,她才没空贤良,要是她知道,她才不会那么轻易让赵贵妃起来。「真是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了。」说罢就从贵妃榻上起身,要往内间走。周彻拽住她手腕,她一甩头,发丝拂过他鼻端,一阵幽香。「你闹什么脾气?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样子。」
她使劲挣开,直视着皇上,「我这个皇后,皇上您本来就立的不甘愿。无德、善妒、无子!不是吗?」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周彻在听到无子两个字的时候,脸上有愧疚之色一闪而过。薛疆华自嘲地笑笑,三年中宫无所出,不就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吗?新婚燕尔,她被哄骗着喝下那么多的避子汤,如何有孕?未登基时,周彻便如此提防她薛家。这就是她当时跪了两天两夜甚至以死相逼求着父亲换来的亲事。
数年前父亲生日,先皇带着太子亲至,给他们薛家做足了脸面。她年纪小,又爱贪玩。听说前院有从金陵来的戏班子唱戏,便穿了男装扮作小厮进去看。正好看见父亲与周彻说话。他侧脸线条生得干净利落,正落在她眼里,认真听父亲说话、微微皱眉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戏台上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好像突然静止了。
听说皇上有意为太子选妃,她跪在父亲门前两天两夜,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大病一场,然后父亲和哥哥妥协了。父亲豁出脸面求见先皇,哥哥将用薛家几代军功换来的爵位交出,换来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嫁过去之后,满心欢喜。
两年无所出,她毫不在意,直到一年前——她发现自己服的药渣已经从助胎药变为了避子汤。那药是周彻给她寻来的,她嫌苦,每次都要周彻陪着才肯佐以蜜饯吞服。
「我不舒服,皇上自便吧。」她不愿意回想,东宫那么多人,唯独她有这份宠爱,也便是这份宠爱,绝了她的生育能力。周彻望着她的背影,仿佛想起了许多,双手松开,复又攥紧。
鲜花着锦,烈焰烹油。在这一年里,皇上对薛家的赏赐如流水一般下去,金银珠宝、珍贵典籍,表面上看起来圣宠优渥,而薛疆华只觉得心惊。从知道避子汤的那刻起,她便对周彻死了心。但是她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彻对薛家下手,覆巢之下无完卵。何况,现在的薛家还有她唯一的哥哥。
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了。
薛家被人举报,罪名通敌叛国。很快薛家便被抄了个底朝天。抄家的人在书房里搜出了一大袋薛小将军与北狄的书信。朝中大臣均跪地求情请求圣上明察,不要因此错杀,不少与薛家交好的大臣甚至愿意用性命担保薛家绝非反臣。军中更是不稳定,各地士兵纷纷联名上书,百姓更是议论纷纷。
薛疆华虽然身处后宫,却知道朝臣此时的行为是火上浇油,周彻本就忌惮薛家,现在更是看到了薛家的影响力,恐怕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了。下一步,应该就是以皇后无子的名义废后。从娶她开始,周彻怕是准备下盘好棋。
皇上携着雷霆之怒下了旨意,薛家家主薛觉被打落天牢。薛家暂封,所有为薛家求请者皆以同罪论。
妃嫔请安比往日早多了,一个个想要看皇后笑话。薛疆华该干啥干啥,发落了几个讥讽的妃嫔。只要薛家一天没定罪,只要周彻还没废后,她依然能把这些女人们压得死死地。
夜幕一落下来,她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担忧,去了天牢。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拽下面纱,「本宫要进天牢,还不放行?」守卫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拦住了。「薛家现在仍未被定罪,皇上可有圣旨说不准人探望薛觉!」薛疆华焦急,「本宫是皇后,天大的事本宫帮你担!」不远处又走来一人,身穿侍卫服饰。见她在此,急忙躬身行礼。
薛疆华倒觉得有几分眼熟,「大小姐不认识我了?」薛疆华这才想起此人曾是父亲的亲兵,急忙回礼。他打开天牢门,「小姐快进去吧,将军没什么大碍。」旁边的守卫又想说什么,却被他瞪了一眼。
天牢阴湿,她一进去就打了个寒噤。每个牢房门口的木牌都写着所关之人的姓名、所犯罪行。她一目十行地浏览,走到最尽头的那间,门口木牌上的通敌叛国罪还是让她心里紧紧一抽。薛觉正背对牢房闭目,却听见有小声的抽泣声,回头赫然发现薛疆华站在牢门外眼含热泪。「妹子,你怎么来了!」
薛疆华紧紧盯着哥哥,见哥哥衣服虽脏了点却不带血迹,应该是没有被用刑,稍稍放了点心。「哥,我怎能不来?」薛觉眼睛带了点凶狠,「我一入狱他是不是给你委屈受了?」薛疆华很清楚,哥哥口中的他,便指的是当今圣上周彻。
她摇摇头,急忙问,「家里书房怎么会有那种书信,字迹呢?印章呢?」薛觉目光凝重,「字迹是我的,印章也是我的私印。构陷薛家的人,做的真是天衣无缝,」又顿了顿,「疆华,恐怕这次皇上是真准备拿薛家动手了,我们怕是在劫难逃。」
薛疆华一怔,又听薛觉道,「构陷薛家的人,应该就是受皇上指派。薛家上下都被亲军围得铁桶一般,这些人都是和父亲、和我一起从战场上刀口舔血出来的。外人根本就混不进薛家,更别说书房。所以那些书信的来源,怕就是皇上的赏赐中夹带出来的。」
薛疆华脸色煞白,她想起了那些被赐给薛家的珍贵典籍。薛家尚武,薛觉除了兵书其余书籍一概不看,就连上折子都让幕僚代笔。那些典籍,薛觉是断断不肯看的。再加上薛觉因为皇贵妃一事对周彻有气,那些赏赐怕是翻也没翻便扔到书房里摆着了。而这些,便在薛家被查抄之时化成刀子直冲着他们而来。
帝王心术,薛疆华感觉从脚底有凉气蔓延到全身。薛觉盯着妹妹,不过出嫁三年,便已经没了当初吵着要玩的小女儿模样,宫中生活,磨平了薛疆华的棱角。「妹子,你听我说,薛家虽然倒了,但是你不要怕。如果有人敢因为这事欺负你,你就狠狠地踩回去。」他会用薛家最后的力量,保妹妹平安喜乐。
薛疆华扬起头,目光熠熠,「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周彻想要我们薛家死,也没有那么容易。」兄妹在一起又叙了几句,薛觉透过墙上的气窗发觉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他挥挥手,「快走吧,保重自己。」说完这句话,薛觉竟然有几分老态,此时的薛觉与薛疆华记忆中鲜衣怒马、放荡不羁的少年反差之大,实在是让人叹息。
她围好披风、一步三回头地拜别了哥哥。
薛疆华从天牢中出来后,并没有回宫,她去了薛家。她要去取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又逢大朝会,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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