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姝不见里面回应,忍不住担忧起来。
温九昏迷了三日,三日都未进食,今日醒了也是一口没吃,难不成是晕过去了?
她正要推门进去,又想到自己一个女子深夜闯入男子房间于礼不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心里的担忧压过了规矩,推开房门,鼓起勇气走进屋里。
门开的瞬间,谢秉安睁开眼,眸色冷厉的看向地上延伸进来的纤细身影。
只身一人夜入陌生男人的房间。
她胆子倒是大得很。
蔚姝踏进屋里,云芝先前打扫了温九咳在地上的血,又开窗透风了几个时辰,屋里的血腥味没有那么刺鼻了。
烛光闪烁,屋里的摆设半明半暗。
她看向小木桌,粥和小菜原封不动的放在那,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温九没有吃。
蔚姝转身看向临窗的床板,冷不丁的对上了一道冰冷的视线。
那道视线的主人还保持着两个时辰前的姿势。
背靠着墙壁,漆黑的眸在浮动的暗光里愈发显得幽深森冷,再配着沾满血迹的容貌,愣是吓得蔚姝险些尖叫出声,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险些从嗓子眼蹦出来。
她缓了缓惊吓过后的心悸,软糯细语的嗓音有几分嗔怪:“你既醒着,我敲门你怎地也不回一声?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一时着急才推门进来。”
蔚姝的脸色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出些苍白,白皙纤细的脖颈下方,被衣襟包裹住的胸脯高幅度的喘息着,腰身细到他一只手足以掐断。
谢秉安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你进来后我才醒的。”
他看向窗外,墙壁上映着树枝分叉交错的影子,被风吹的摇摆着,就像从地底下爬出来索命的鬼魅。
真是猫儿一样的胆子,未吓先惊。
浅浅的脚步声逐步靠近,谢秉安回眸,便见蔚姝将小食盘放在盖在他腿上的薄被上。
她站在木板床的边上,哭了一天的眼睛还有些发红,说的话也带着一点鼻音:“我知你腿上有伤不便下地,但饭还是要吃的,不然哪儿来的精力养伤?饭菜凉了,不过好在是夏季,吃不坏肚子,你今晚就先凑合一下,明早我给你送热乎的饭菜。”
谢秉安垂下眼,看着冷掉的粥和菜,空了三天的肚子终于有了饥饿感。
他执起双箸,嗓音仍旧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破出来的:“谢谢。”
蔚姝以为温九会吃的狼吞虎咽,没想到他吃的慢条斯理,优雅且从容,握着双箸的五指苍白修长,指缝和手背还沾着干掉的血迹。
鲜艳的红,衬的他的肌肤如雪色一样白。
蔚姝看了眼温九手上、脸上和衣袍上的血迹,秀眉颦蹙,而后转身走出罩房。
谢秉安不予理会,喝完粥,放下双箸,看了眼手背上的血迹,嫌恶蹙眉。
再忍几日,待伤好一些再离开。
他在普关街失踪,东冶与潘史很快就能找到他,这次是他大意了,没事先料到燕王会在宫外埋伏那么多人,就是为了杀他一人。
看来他去查荆州的事踩到他痛处,狗急跳墙了。
谢秉安习惯性的抬手按眉心,看到手上的血迹时,又烦躁的放下顿在半空的手。
脚步声再次传来,这一次的步伐明显要沉重许多。
谢秉安眸色阴鸷的看过去,便见蔚姝端着大半盆水从屋外走进来,两只白皙纤细的手指抓着木盆的边缘,晃动的水波里倒映着吃力的一张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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