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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第1页)

我到傅鸣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太姥姥今天依旧是不回来。而母亲,我看向三楼,一片漆黑,我旋开母亲房门的锁,没有开灯,就着手机微弱的灯光,看到她仍然倒在地上,给她又喂了两颗药丸,扶她到了床上。

不希望她醒过来,又希望她醒过来。

再次锁了房门,去到了傅鸣二楼的书房,按照他的指示,打开了书桌右侧的第三个抽屉,把里面放的三本书拿了出来,这三本书都是羊皮的封壳,很精美,从上到下分别是《茶花女》、《罪与罚》和《1984》。

在《茶花女》的封壳夹层里,我成功摸到了那把钥匙。同样摸了摸其他两本书,是的,另外两本书里也有钥匙,但不知道对应的保险柜在哪里。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也只能放了回去。

按下椅子底座的突起,听见“吱呀”一声,后面墙壁上挂着祈祷少女的油画像门一样打开了一条缝隙,油画后面就是一个保险柜。

拿钥匙打开了保险柜,装走了里面全部的金条和现金。在我背着包正要出去时,我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傅鸣的书房,他还挺爱读书,不算宽敞的书房里居然放了三排书。

忽然,在最靠近书桌的书架顶上,我看到了我自己,是我那个丢失已久的娃娃,那个六岁的我。

她高高地坐在书架上,不愿意摔下来,没法飞出去,痛恨每一天的阳光。

我没有带走她。父亲,母亲,李逸,傅鸣,你们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弄的娃娃。我要飞出去的!

背着一个大黑包,在亮堂堂的月光下,我返程了。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走出门口的小路,到了大路,回头看了一眼排排的房屋,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已经入眠了,漆黑一片。

只有张沣家门口昏黄的灯还亮着,母女俩和其他几个好心的亲戚邻居正在收拾残局,塑料红桌布包了一桌又一桌的食物残渣团放在了前院。

母亲在洗着碗筷,其余几个人合力把前院摆席用的两个大圆桌竖着抬进了供奉和祭祀用的中堂里,张沣的女儿张真拿着一把扫帚清理着前院地上的各种垃圾。

忙点好,忙点好,在漫长的时间下,忙碌是缓解悲伤的镇定剂,提醒她们生活还得继续。

我抬头看了看月亮,真苦啊真苦,人生漫漫数十载,有多少甜头呢,又要受尽多少苦才能了结呢?

没人知道,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路过槐树林,看见沈君家一楼的灯还亮着,我想去看看沈辞云,很想去看看。

于是就偷偷地趴到亮着灯的房间窗口,我看见她戴着平时没见过的眼镜,头发挽了起来,专注地踩着缝纫机,地上码着很多布料,碎的、整的都有,她真的很像童话里的仙女。我摸了摸背后沉甸甸的包,心里想着,有了这笔钱,他们家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跑开了。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到了化肥厂,傅鸣还在沉睡中,向沈君确认是八点给他又喂了安眠药之后,才把绑着他的绳子解了开来。

戏还是要演下去,沈君拖着他去到车子的副座,然后把我的眼睛也蒙上,绑到了后座,我挣扎了一番,咬下了他的一只手套,于是沈君假装也给我注射了麻醉药,过了一会我便顺势倒下,昏迷在后座。

沈君把车停到了乡镇医院的巷子口。期间我们没有任何交流,绑匪和人质不该有交流,虽然早在傅鸣家里的时候就把他的行车记录仪给砸了,但猜得没错的话,他的车后座的右上方应该是有针孔摄像头的。

到了地点后,沈君下了车,把傅鸣的指头扔在了驾驶座上,就带着那一大袋子的钱先行离开了。

而我,安静地躺在后座,在黑布下睁开眼睛,等待黎明的到来。

为什么不杀他呢?因为在我成年之前需要一个监护人。我宁可是他。

“轰隆隆”是闪电的声音,外面也响起了哗哗的雨声,下得还不小,心里不由地开始担心沈君。

在另一边,沈君正背着一个黑包,黑袍早就脱了下来,露出里面卡其色的风衣,雨水把微卷的长发打湿,他带着口罩推开了车站附近旅馆的门。

随着“欢迎光临”的机械电子音响起,睡在前台折叠床上的男人打着哈气起了身,布满灰尘的灯很暗,风把雨水的腥臭味带进了屋子,他皱着眉,没好气地说,“住房要交100押金,退房再返还。”“把你身份证拿来。”

沈君听话地交了钱,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身份证递了出去。店员连口罩都没让他摘,只是简单核对了一下,就不耐烦地给了房卡,“304号房,往前走然后左转就能看到电梯。”

对方说完就躺回到了折叠床上,但他的睡意被赶走了。沈君在走廊上等着电梯,听到他嘟囔咒骂了一声,“浪货,大晚上来酒店开房。来幽会喏!”

叫骂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有些男人的恶意总是无缘无故,他们想骂就骂了,想动手就动手了,总爱用“男子气概”这样的话为自己□□那二两肉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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