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就看到梁父正靠着床头等消息,手上翻着报纸,梁母一顿,转身轻轻关上门,换了衣服爬上床头靠了过去。
家里的事都是梁母顶在前面,梁父一贯的作风,是隐在后面出主意。
看着老头久久不吭声,梁母讨好的坐过去:“老梁你就放宽心,霞儿叫了我这么多年娘,我一定会为她好好操心。”
梁父来了兴趣,收起报纸,看梁父听的认真梁母更兴奋了,胸有成竹的请缨:“不是还有几天吗?一定没问题的,你就等好吧!”
既然有了梁母的保证,明天还要上班,梁父也不再废话,躺下来睡了。
晚秋现在怎么也睡不着,窄小的木床翻身就是冰冷的墙壁,封闭阳台的木板时不时就透点风。
要是夏天还好熬一点,现在严冬,凛冽的风如刺骨的刀,划破身上单薄的老棉被,就算将整个人都蜷缩在被窝里,还是冻的牙齿咯咯颤抖,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想将冰冷的脚压在温暖的腿中间,却是一样的冰冷。
真是一个冬冷夏暖的风水宝地啊,她无福消受,受不了了,摊牌吧。
寒冷的夜冻去了晚秋最后一丝温情“小姑娘,这是你的家人,不是我的家人,想要让我尽孝?不可能的!”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们我都是不认的,我不是自己愿意来的,你都已经走了,我就只能为我自己而活。”
“晚秋,我们去上班了,等会儿起来做上饭啊,你姐姐他们还没吃呢。”:“啊?”又凑近一点,低下头:“听见没有?”
夜里太冷一直睡不着,好不容易天快亮了温暖一点困的要死才睡着,就突然被人吵醒了,眼睛无力的睁着,冬天哪里来的苍蝇叫?
刚迷蒙的睁开眼,就凑过来一个放大的人头,原来是为了不吵醒她的那些好孩子们,委屈梁母特意过来拉开帘子在她耳边说话了。
看晚秋醒了,她放心的关上门走了。
好像有狗在叫,这会正是最瞌睡的时候,谁管她啊,拉上被子蒙着头,晚秋继续睡觉。
不提等到梁霞起来没看到粥是怎样大闹一场,然后以没吃早饭为借口和梁母要了钱,和着哥哥去国营饭店搓了一顿,然后这两天里整个家里鸡飞狗跳,完全撕破脸了。
一干变故,也让梁母他们彻底知道晚秋已经不好惹了,所以,眼看要到强制下乡的期限了,两方人马终于心平气和的坐到了谈判桌上:“晚秋你一直是一个好孩子,做这么多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开门见山,别废话了。”晚秋直接打断了他的抒情。
良久无声,终于重新开口,平静的语气:“说实话吧,你想要什么?”
梁家真正的主事人梁父开口了:“你也大了,离了家门,真的能养活自己吗?”
说话的时候梁父打量着这个他没什么印象的女孩,不合身的旧衣裳,开了线的鞋子,营养不良毛糙的发黄头发,一切都还是他记忆里灰扑扑的模样。
只是那双眼睛却过于突出了,泛着活气,水光闪烁,黑白分明,亮晶晶的眼珠子活灵活现,灵气逼人。
更不要说面对他的气势,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竟然一点不慌,还完全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这不由得让他有些恍惚,不管从哪里都已经完全看不出,一点记忆里懦弱的影子,这还是那个总是低着头的孩子吗?
他知道过去可能有些委屈这个孩子了,家里的事他虽然没有出面可是也心知肚明,可是一家欢欢乐乐的不好吗?
实在是一家和乐的场面简直就是每个大家长所追求的,所以明知女孩有些委屈,他也就当看不见了。
他知道她是个乖巧的,很多事情都是她自己乐意做的,他很欣慰,也就不去阻止了,一个女孩子,懂点事是好事啊,勤劳能干,以后才能嫁的出去啊。
这不,我们的大家长好心又犯了,让晚秋代替他的亲生女儿梁霞下乡当知青,他觉得是给了她一个生存之道,是在做好事呢。
“呵呵,说的好听,这些没用的屁话就不用说了,到底怎么样,咱们心知肚明,谁占了便宜,你心里有数。”
“不废话,给我二百块钱,还有五十斤全国粮票,我就证明是我自愿报名,替梁霞下乡,不然,就鱼死网破,要是逼我,就别怪我举报到革委会,我看谁能讨得了好。”
“别以为我说的是假话,不下乡,我能走的路多着呢,至于会饿死自己?那更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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