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的兔子,其实是一个很短的故事,因为我的兔子连一个月都没有活到。
它是一只雪白的荷兰侏儒兔,是在我六岁那年我的父亲送给我的。那一年老不死的给我物色了一位好养父,正准备带着咱们全家住进养父的大庄园。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搬家前他送了我这只兔子,雪白的毛发,温顺可爱,很喜欢跳到我的身上,拿头蹭着我的手心。我很宝贝它,甚至爱屋及乌地隐隐在内心感激着父亲。
我太寂寞了,很多时候我都被关在房间里,整个空间只有我自己的声音。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我有了小兔子,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但很快,快乐的情绪就消失殆尽。搬进庄园的第一天,我的父亲就亲手将我打包送到了养父的床上。幸好,养父是位真正的父亲,他刚丧女,就现在的这个时机而言,他买下我的所有权,也只是单纯想要个贴心的女儿。
他没碰我,我却异常愤怒,我恨自己再一次相信了亲生父亲的鬼话。在烧尽了理智的怒火下,我爬到书架上,手里温柔地捧着那只雪白的兔子,把它抬得高高的,像供奉祭品的虔诚信徒,眼里不带一丝温情,接着,我松开了手,它无助地掉了下去,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摔断了脖子,死了。
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它却忽然回光返照了,红色的眼睛哀伤地看向我,似乎还带着悲悯。我刚想爬下书架去仔细瞧瞧它的表情,父亲便推门进来了,一阵呵斥后,他带走了兔子的尸体。
父亲把兔子埋了,就在庄园的那片花园里,长满黛丝德蒙娜的花园里。
我的养父他信基督,于是我们全家也跟着信了基督。父亲甚至罕见地请神父举办了兔子的葬礼,微低着头、双手虔诚地合起十字,看起来再圣洁不过。
等到我的怒气消散,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我也出席了兔子的葬礼,在神父将圣水洒到它毛茸茸的白色皮毛上时,我才想起我甚至还没有给它取个名字。
父亲在旁边告诉我,他不怪我乱造杀孽,主已宽恕了我。但兔子的灵魂十年后会再与我相遇,亲自审判我的罪行。
其实他说的狗屁不通,他做的事情也狗屁不通,他本人就是一滩用华服包起来的烂泥,但我还是希冀能再次遇到我的兔子。
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东西很少,而就在那天,我失去了我唯一的兔子,我想要它回来。
我转着笔,目光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沈君,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竟露出和那只兔子临死前一样的神色——悲悯。
我内心惊骇,难道沈君真是兔子转世?那也不可能啊,要是转世他不可能和我一样大啊,这可说不通。
我在内心说服自己,沈君他不过只是一个皮肉、性格很像温顺软弱兔子的少年,他并不是我六岁时摔死的那只兔子,但他可以成为我新的兔子玩具,成为我的簇拥者、我的刀剑,刺向撒旦恶魔。
“叮铃铃”,在我思考的功夫,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八点,下课铃声准时响起,非寄宿生都开始收起了书包。
我回了神,准备带物理习题册回去,悄悄撇了眼沈君,他倒是一身空荡荡的。也是,我看他几门功课都挺好的。
沈君很快就从后门出去了,像不起眼的幽灵,淹没在放学的人潮里。
“呼,终于下课了”杜琼玉长吁了一口气,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了钟乘怡的身上。
钟乘怡摸摸她的头,嗯了一声,对我说“梁安同学家住在哪里啊?”
“我具体不知道在南林村的哪一个具体位置。但离学校并不远,出了校门向左直拐,走到槐树林那之后,再向右转几百米的样子就到了。”我们三个边向校门口走去边闲聊着。
“噢噢,你说巧不巧,傅老师和你同桌也住在那附近诶。”杜琼玉说道。
“傅老师?”我疑惑地问,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是傅鸣老师啦,他是整个高中的音乐老师,也是我们校长的儿子来着。”杜琼玉回道。
“但我们学校音乐课上的很少,通常会和体育课一样,被数学老师他们占走,所以…”杜琼玉还在说着,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了,舅舅居然在学校任职吗?
钟乘怡看我神色凝重,便岔开了傅鸣的话题,对杜琼玉说,“这可不巧呢,梁安和我们俩家的位置可是反方向呢。”“我们俩是邻居,出校门向右直走,直到看到有两棵很高的松针树和一个小河塘,然后沿小路向里走就到我们家了”钟乘怡向我补充到。
“嗯,那有空一定去找你们玩。”我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在校门口喊我的名字。
“安安,安安,这边这边。”我寻声望去,是舅舅。
身旁的两个小姑娘很惊讶,先是老老实实地向舅舅问了句好,然后用眼神向我询问。
“同学们好啊,我是安安的舅舅。”说着从左边上衣口袋里拿出了几块糖,给我们三个人一个分了一块,微笑着说“辛苦啦,早点回家早点休息吧。”
“谢谢老师,那我们先走了,梁安,拜拜啦。”她们道了谢,告了别,就转身去了车棚,骑着车走远了。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舅舅就站在我的左后方等着,他笑眯眯地说“看来安安在学校里也交到了好朋友啊,不要不舍得啊,明天还能见的。”说着,他搂上了我的右肩,把我环在了怀里。
“舅舅,你说得对。”“我们走吧。”我往前走去,脱离了他的怀抱。
他还是笑着,看不出半分生气的迹象,跟了上来,走到了我的左侧。
他说,“安安,你妈妈还没回来,她下班之后,又到补习班做晚托,可能要九点多才到家呢,真的蛮辛苦的。”
我转头看向他的脸,他逆着街道上的黄色灯光,看不清神色。
“学了一天,肯定有点饿了吧,吃块巧克力吧。”说着,他又从右边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糖。
我沉默着,把糖接了过来,很乖巧地对他笑了笑。他的手指动了动,绕上了我的发尾,随后又任由发丝随着我的走动而从其手中滑落,我听见他发出一声喟叹,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说“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安安,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永远的快乐?娃娃变不了人,人不能永远是娃娃。”
我闻言,惊诧地看向他,我并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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