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
我倏地惊起,立刻有人大力按住我的肩膀。
“怎么了全哥?”
我定睛一看,面前正是五官原装的顾还,我不放心,摸了摸他的脸,还好,眼睛是眼睛嘴是嘴的。
对了那个鸭舌帽男!我环视一圈候车厅,还是之前那几个人在等车,唯独本来坐在我斜侧的鸭舌帽男不见了。
“那个位置,之前是不是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坐在那边?”
“没有吧,哪来的男人?”
顾还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我:
“不是吧,你想男人想到做噩梦?”
我拧开瓶盖,心有余悸地猛灌下半瓶水。
梦?女孩的歌声,顾还的血,冰凉的枪口,奇怪的男人——我记得他的脸,如果他是真实存在,我肯定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来。
我问顾还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顾还说我坐下来没多久就闭眼了。
现在是九点四十,再过五分钟就开始检票乘车。
梦里的鸭舌帽男说是来救我的,还多次强调我不要回平合,然后就把我给杀了,这个梦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子邪性。
算了,也只是个噩梦而已,没有逻辑也正常,况且平合又不是说不去就可以不去的,我也有必须回来的理由。
我问顾还,你会唱《鲁冰花》吗,顾还给我来劲了,会啊我幼儿园大班文艺汇演就唱这首,我给你唱两句吧,我有点犯恶心,赶快捂住他的嘴。
到点后我们过了安检提着行李上车,车上只有我和顾还两个人,顾还乐了:
“嚯,专车待遇。”
在梦里顾还说过同样的话!我下意识望向车门,没人,刚才在候车厅也没见到有戴鸭舌帽的男人。移动电视里响起《猫和老鼠》熟悉的前奏,这个场景和梦里的完全重合,只是没有鸭舌帽男。
即使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但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比如“预知梦”,梦里的内容会在未来的某天发生。
我自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我妹做过关于我的梦。她说梦到我当警察,被坏人射中,从桥上掉进二平河里,当时我根本没有当警察的意愿,一直安慰她梦都是假的,直到父亲的离开改变了我——不仅仅是我,他的离开改变了整个家。
不过我还是不信,这只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心理暗示。
这次我没心情看《猫和老鼠》了,专门挑了个靠近驾驶座的位置坐,以便注意司机有没有上车。无人驾驶的高铁和无人驾驶的客车,前者彰显科技进步国力强盛,后者则是恐怖片经典配置。
发车前三分钟,我终于等来司机上车,我目睹他坐上驾驶座,总算松了口气。
顾还这小傻蛋正看《猫和老鼠》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嘿嘿”的傻笑,算了,不想了,费脑。
发车后我又特地扫视一圈车内,确认只有我和顾还两名乘客,移动电视里依然在播放《猫和老鼠》,也没有出现那则诡异的寻人启事,随着车身的摇晃,身体里的倦意开始发酵,于是我裹紧大衣嘱咐顾还:
“我眯一会,有什么动静就叫醒我。”
“全哥、全哥醒醒,我们到了。”
我迷瞪瞪地醒来,发现自己正倚在顾还的肩膀上睡得眼歪嘴斜。
“你流口水了。”顾还憋笑道。
我下意识地擦了擦嘴,顾还绷不住大笑:
“骗你的!”
“滚。”
这班客车的终点站是平合,客车前方的LED屏里平行滚动着“旅途愉快”的字样,我居然就这样睡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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