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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怕我爸一个冲动,现在就掀桌坏了事儿。于是我赶紧挤到我爸身旁:「爸,我也想看看合同。」
「去去去,你一个小孩子能看懂什么?」马有财伸手用力将我拽开,回头还凶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爸看着马有财的样子,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蓝,你过来。」
我爸也让我过去,马有财不好再阻拦,气得他拿眼神杀我。
我凑到我爸身边看了起来,不看不打紧,一看真特么气不打一处来。想前世我看过的合同也不少,但像眼前这份这么糊弄的还真不多。这份合同总共四页,有三页都是不知道打来抄来的法律条文,只有最后一页敷衍地将房租和押金写了一下。
我爸毕竟没什么看合同的经验,光看满纸的法律条文,他觉得还挺正规的。
「合同肯定没问题的,钱带了吧?把钱过一下,我还得赶紧回家做饭呢。」假房东见我爸认真的研读着合同,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催促。
「嫂子,你也别着急,景行肯定是带了钱的,合同你还是要让他看清楚的。丑话说在了前头,以后大家才能相处愉快。景行,你说是不是?」马有财朝假房东使了眼色。
我看出来了,马有财觉得鱼已经上了钩了,稍安勿躁,给鱼一点儿时间挣扎也是无碍的。
沈米珠一直在店门外跳来跳去,但暗中一直观察着路口。
我爸把合同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老伯却还不见来,旁边的假房东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你这个人真是一点儿都不痛快,不想租就明说,别浪费我的时间。」假房东语气不好起来。
「爸,我们租城里的店的时候,宋然阿姨不是说租店要看什么房产证吗?」我咬碎了牙才装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我爸拍拍头,一副才记起来的样子:「有财哥,我倒把这一茬给忘了,房产证是要看一看。」
房产证三个字真是正中要害,假房东顿时就恼羞成怒了,她指着马有财:「马有财,你朋友到底什么意思啊?这店面要租就租,不租就拉倒,还要看产权证,搞笑得很。怎么的,还怀疑店面不是我的吗?多大个人了,自己做不了决定,还要听一个小孩子的,小孩子懂个屁啊。」
假房东指着马有财骂,但话分明是说给我爸听的。
「大姐,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我是租户,你是房东,你收我租金,白纸黑字的签合同,我要求看产权证合情合理,你这么怎么还骂上人了呢?」我爸虽然骂起我来像骂小狗,但自己家的小狗在外头被别人骂,这个他还是不能忍的。
「是,是,景行,你说得也对。」马有财讪笑着,「不过,有我做担保人,你还怕什么?我马有财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我没忍住,「扑哧」就笑出了声。
马有财瞪着我:「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别在这里碍事成不成?景行,你也该说说你女儿了……」
「大伯大伯,来了。」店门外的沈米珠大喊着跑进来。
我一听,心领神会,老伯可算到了。
「你们家到底怎么回事儿?」马有财的话再次被打断,他火冒三丈,目露凶光,「两个孩子一点儿家教都没有吗?」
我爸气血冲脑门,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方桌,指着马有财大吼:「马有财,你说话放尊重一点儿,我家孩子怎么没家教了?」
马有财一见我爸发飙了,想到钱还没骗到手,他顿时又认起了怂:「景行,你别生气啊,我这也是急嘛。我嫂子不是说了要赶回家做晚饭吗,你这边合同签好了,钱过了,不就没事儿了吗?」
「过个屁,妈的,这店面老子不租了。」我爸将桌上的合同抓起狠狠地摔到地上,「老子有钱上哪儿不好租店,要在这里受你们的气。还有,马有财,我进派出所的事情,你别撇得一干二净,要不是你惹事生非,把我推出去帮你打架,我能进派出所?」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马有财赔着笑脸,「景行,你别生气了,赶快把合同签了吧,回头我请你喝酒,给你赔个不是。」
「你们这是要签什么合同啊?」店门口传来质问声,只见一个彪形大汉骑着摩托载着老伯来了。
老伯和大汉的出现如天兵突降,假房东和马有财一下了就慌了。
「二,二叔,你怎么来了?」假房东窜过去就捡起了地上的合同。
大汉扶着老伯进了店,老伯拄着拐杖站稳,他看着女人手里捏着合同,大汉几步跨到了女人身边,他伸手用力从她手中抽过合同。翻了翻后,他回到老伯身边。
「阿公,是店面的租赁合同。」大汉把合同递给了老伯。
老伯翻了翻合同,怒吼:「美英,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二叔,那个,你上次不是说这个店面一直闲置着吗?我就想着,要是能租出去,哪怕一个月一千呢,一年下来也有一万多,你平时的零用也够了,是不是……」
「放屁。」老伯气得拿拐杖在桌子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店面是我的,我要不要租,还轮不到你来作主。」
「二叔,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做什么啊?我天天去看你……」
「闭上的你的嘴。」老伯更生气了,拐杖在桌子「砰砰」地敲着,「你胆大包天,居心不良,我说呢,多少年都没音讯,今年你突然跑来看我,每次来假惺惺地给我买一堆烂水果,原来你存了这份坏心,美英,你的良心真是坏透了。你老子要是还活着,我要问问他怎么教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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