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吩咐下去,所司的要务,就可算完成一半。礼部尚书捏了捏额头,翻开手中卷案。司曹本已告退,看见那书壳,就踮起脚望了一望,恭维道:“大人哪怕身居高位,依然精进不殆,这样番邦古语写成的事典,就算以大人的造诣,研读也得好费一番功夫吧。”
黄载予将书脊略沉了沉,道:“礼部所辖内外事,虽事无小事,但以外事外来须更慎重。如今国家倚重贸易,外事礼仪变化多端,有司人员多有不明者。稍后我部会编撰一部番交法例,颁发涉外司务及相关人等。”属下自又是一番诺诺,这才退去。
黄载予说完,放下书卷。却忽觉得疲倦非常。他难道命中注定得在这平淡衙门,困顿一生么。
他步出门外,庭前有一颗月桂树,香浓绿郁。不知为何就想起当年考了状元时,白马红裘,招摇过街,尽管面上谦谦,心内却又何尝不觉得自己当真是这偌大天下,独一无二。
他自小听着别人恭维长大,诸如“黄家公子果然是聪颖非凡,文曲下凡。”之类的好话,连代王都当面夸过;但他却又自小被教导,如他这样的出身家庭,谁不图谋点什么,诸如此类的恭维,最好过耳即忘,别往心里去。
等到十六岁那年,糊名参试,连中三元,他方觉得,自己也不只是宰相儿子这一条出路。至于殿上策论又夺魁的感觉,倒在其次了。
只可惜,那样仿佛大千世界,尽在我手的踌躇满志,也只持续了他少年很短的一段时间。
也许别人会觉得他的抱怨不知足,黄载予想。他不也拿着高昂的朝廷薪饷?但——
这一切是命罢了。
高公公不知何时来到部衙,与黄载予见一见礼,道:“尚书大人,王上令老奴传话来,王上特命我要原话传来。”黄载予点头一躬:“臣接旨。”高公公清了清喉咙:“皇上说:他不喜欢上赶着求人家上他的床。这事情强扭的瓜不甜,也有损他的自尊。这话他只说一次。”高公公瞥了一眼礼部尚书木然的神色,手遮嘴边,小声道:“王上今晚有空。”
礼部尚书怔忪一瞬,低声道:“多谢了。”
☆、第 5 章
王上要的也不过那几样。礼部尚书匆匆回府换了身衣服,整理已毕,早早令起轿进宫。
天色悄且晚,蝉声静而嚣。后院几只蟾蜍上岸呱声噪,怕是要下雨了。
“大人可是要进宫陪膳?”家人问。
这才想起一日间没吃过东西,却也不觉饿。
“过了膳时再动身罢。”
但仍得早到,以显得至诚,千万不能露出丝毫的不愿,方能显得忠心的昭昭。在临场上的功夫不足,不得不用别的方法填补。
今日倒没有枯候多时。
王上见到礼部尚书,一笑道:“爱卿今日来的真早。”
恭顺答道:“臣只随时听候差遣,没想到打扰了王上要事。”
“无妨。爱卿对朕之重要,有如手足,耽搁要事也不能让爱卿等得太久。”
王上果然心情不错。礼部尚书谦道:“岂敢。”
桌上摆着薄薄几沓公文,王上招手让礼部尚书来看。
“渤州盐关,与东国遇纠葛,死伤商民五人事。爱卿觉得此事当如何办。”
礼部尚书看向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折。“……我国民船横断巨澜江,贪渔过界,船上渔民被东国巡逻船只鸣警射死。”
礼部尚书看完折章,默然不语。
“如何?”王上催问。
“王上问臣,那便是令我部出面,相与斡旋?”
“倒不尽然。卿似有他见?”
“贪渔出界,可警示,可拦阻,可逼退,竟没有非要毙命之理。”
“但尚书可见奏折上所写,贪渔出界是名,也许是勾结他国暗运私盐的货船贼首。真相尚不清晰,只是我国的态度,关系后续的处理。”
“军船杀死平民,就此一条,便是他国的过责居多。只是王上既然探问臣意,大约已准备大事化了罢了。”
王上拂关上奏折,讳莫如深地笑道:“想不到黄大人话不多说,政见却强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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