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在残存而朦胧的遥远记忆里,她在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被朋友带着逃了学,去往地下城出入口等待她许久未见的父母。
因为这天是她的生日。
但是直到机械天幕上暮日沉了余晖,崭新的白裙被揉皱一角,手心的巧克力被捂化......她都没等到自己的父母。
她后来再没等到她的父母。
当时的她太小,也尚没意识到,那扇厚重的黑铁大门不止隔断了她和父母无甚幸福的前15年,竟还永远把她困在了童年世界的外面。而生日之后的记忆,只剩下了一段嘈杂而混乱的黑暗。
小小的自己像是困在一个庞大而压抑的囚笼,在轰隆声响中摇晃过很久。莫名的疼痛,一层又一层的血色,残垣、夕阳、风声、暴雨,一切的一切撕碎着沉浮在黑暗里。
直到再睁眼,就是她独自一人在空荡的病房中醒来。瞪着眼前纯白的墙壁,林墨听见陌生的护士同她说:
“......当时你父母在地下做实验,出了意外,因公殉职。你受到刺激跑上了勘探车,出了外区才被发现......”
“你跳下了车,撞到了头,昏迷了两个多月。”
“现在是......什么日子?”嘶哑的嗓音喇过空气。
“新纪80年9月5日。”
药瓶里的点滴落下,液面只起了一瞬涟漪。
“9月5日......”她注视又一滴水珠落下。
“开学了,帮我办出院吧。”
林墨时常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只是这个梦夺去了她的亲人,抹去了她生命的一部分。这个梦带走了一个本该灿烂的夏天,只留给她一纸文书,和两张崭新的遗像。
这几年,她时常会去纪念柱边上发呆——末日后资源有限,亡者什么都留不下,庇护生者的垒区无法容下任何一块墓碑。她站在纪念柱下抬头,身边偶尔会有人和她一样静默。
再不会有人知道你缅怀的是谁,不会有人知道你爱过的、那个也曾生动过的人是谁。死去的灵魂像烟一样飘,有人走过,就萦绕在某个念起它名字的心上。
站在碑下的人们互不相识,但彼此递过的纸巾上沾染的苦痛,总都是相似的。
被苦痛折磨的三年里,林墨也从未停止过怀疑。
她时常做梦,梦到同一个人牵着她的手跑在大雨里。黑色的天,黑色的枪管,黑色的背影,就像那充斥着黑色的模糊记忆。她试图去回忆这个人的长相、那时发生的事情,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更多。
她知道那个护士的说辞一定是谎言,不只是因为这个梦,还因那些相关部门三缄其口的态度、她对自己父母虽少但笃定的了解、她对自己不曾质疑的自我判断。以及她某一天从自己手指上发现的端倪:
她右手无名指的末端,出现了个红色小痣般的印子。在她回到学校后偶然想通了那是什么——
应当是红色水笔扎破肌肤后留下的褪不去的痕迹。
自己孤身一人是怎么在外区活下来的?外区没有幸存者,那自己梦里的人是搜查队员还是危险人物?她又为什么要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握着一支水笔写字,才会在手上留下了一点洗不去的红痕?
所以他们说的绝对不是真相。
她一直这么相信着。
直到三年后的今天,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看见江月辞的盘发散落,发尾在空中划出锐利的弧度,她才突然意识到梦里那个和枪杆一起出现的黑影是什么。还有她看见江月辞举枪时的熟悉感——那些和表层记忆无关,刻在更深地方的印记,反而让林墨无比确信自己找对了方向。
江月辞会和自己的过去有关吗?
林墨按捺住纷乱的思绪,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耐心等待机会再作试探。
*
众人在黑暗中跑出一段距离,手电光摇摇晃晃错杂在一起。
“那,那个,”刘队长撑着墙喘气,“我们现在往哪边走?”
洞穴里四通八达,有的地方甚至是断崖。他们一路跟着陆霖跑,自己早已分辨不出方向。此时看着四周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岩石壁,全然失去了方向感。
“这是去任务目标点的路,组长昨天和我交代过。”
“这里......还有路?”
李清欢四处敲敲打打,被手电照亮的区域看起来完全是死路。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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